瞧着这麻雀还像是自闭了。
她的羽毛真软, 细细一看，覆盖上的纹路竟是有种别样的华贵感, 小巧玲珑的身体仿佛一件精致的易碎品。
见她久久不动, 贺云朝的手指轻轻按了按她，被她长长的尾羽一扫, 手指挪开, 她又展开双翼飞走了。
……好像玩脱了。
他惆怅地想。
凝视着乔夕茵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 都没有看见她回来的踪迹。贺云朝只好拍了拍云马, 翻身坐了上去。
“你看看, ”他低声对云马说道, “看见那只麻雀了吗？能把她追回来吗？”
云马倒是通人性, 呜了一声, 接着借力向前冲了几步，竟是腾空而起，光洁如玉的白羽舒展，映着太阳的流光。
乔夕茵飞了没多远，见那马追上来, 倒是停在空中不飞了。
她低头向下看, 被自己身处的高度吓了一跳，头一阵眩晕, 连扇动翅膀都忘记了, 迅速向下坠去。
不偏不倚地，又落在了青年的掌心。
“……你怎么会这么蠢，”他低叹道, “真不像我家小乔妹妹。”
乔夕茵：“……”啄死你哦！
*
云马飞进了高耸入云的山群。
山腰云雾缭绕，空灵如仙境，仿佛置于现实之外的第三世界。半遮半掩的云雾中，赫然立着“云仙宗”一道牌匾。
飞马俯冲而下，马蹄着地，稳稳地停在了宗门之前。贺云朝也下了马，乔夕茵便从他掌心飞出，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用自己飞的感觉真好。
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停留在朱砂笔勾出的“云仙宗”三个大字上。
仙宗虽贵为仙宗，却很少真正以“仙”为名。且时下至多的仙宗，创立者要么是大乘之境的修士，要么是刚刚飞升的，连称号都没有稳，自己都是半吊子，有何颜面自立为“仙”字？
故而没有一定的实力与底气，仙宗不会冠以“仙”名。
单是瞧见这仙宗门前的气派，足以看得出来它的地位非比寻常。
只是……
乔夕茵仔仔细细地描摹着“云仙宗”三个大字。
为什么这个宗门的名字，会如此耳熟？
他们一路走来，似乎没有人刻意提起“云仙宗”这个名字吧？至多提到的群英荟萃大会，却是连参赛人的名字，都没有点出来。
从前她多在人界活动，鲜少与仙界扯上关系。这云仙宗半只脚已经踏入仙界了，她自然更不会自讨没趣。
不过人界好归好，许多人在人界犯事，张口第一句就是“魔王所为”，害得她不知背了多少黑锅，坏了名声。
她至今都无法理解……仙魔早在多年前便已议和，她在六界做出的最伤天害理的大事就是贺云朝剩一口气时去闯了系统大殿，那些仙人为何一心要剿灭她？
等等，那些围攻她的仙人！
是不是就有这云仙宗？
她走着神，贺云朝已经踏入了宗门。
一块巨大的石碑进入视野，首先引起注意的，是那高高刻在石碑最顶端的“贺云朝”三字。且特别描了边，彰显他地位的非比寻常。
乔夕茵总觉得他是故意从石碑面前走过去的。
他不知道自己有buff加成吗？气运之子，做什么好运都翻倍的好吗！
她真想翻个白眼。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与客栈惊奇重合的现象出现了：但凡从贺云朝身边路过的人，不论年龄长少，都会带上几分敬意，唤一声“大师兄好”。
原来这排名是按实力的。乔夕茵想。
再往前走，便是一处庞大的建筑群。守在门口的仙童上来替贺云朝将云马领走，贺云朝微微点头，大步迈进了内殿。
几位年长些的老者正在谈话。
身边站着位姑娘，蓝白齐腰裙，金扇烟萝绣花，单是下垂的裙摆似乎都沾了仙气。
她一见到贺云朝，眼睛都亮了：“大师兄，你回来了！”
乔夕茵：“……”
她以为这姑娘要扮仙女，没想到支撑不过三秒钟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没她扮得好呢。
那几位老者也笑着看了过来，“云朝，许久未见了。”
贺云朝皆是点头示意。
云仙宗本无贺云朝此人，这是他捏造的身份，骗过了全天下的人眼睛。这一次系统不便让他穿越进别人的身体，他自己的本体又不知去了何处，他只好这么做了。
“我与你师尊刚刚还提到了你，”其中一位老者捋捋长须，笑道，“魔王墓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见那从不远处走来的，似乎实力更为强大的尊者，乔夕茵有着片刻的失神。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她是见过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忘。
当年在断情崖，站在最前面的就是这个人，逼得贺云朝自断九尾——如今六界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还没死？
当时他还不是真正的仙人，寿命只比凡人多不了多少，看这情况，他是飞升成仙了？
“弟子知道，”贺云朝垂着眼，语气平淡，“师尊希望我去吗？”
任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