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称作国师的男人听见贺云朝的声音, 却好似癫狂一般,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你知道我?你一定能见到皇帝是不是!告诉他我找到龙息宝剑了,让他带我回去……”
贺云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他死了。”
他倒没什么尊敬, 一点谦辞也没有用。
皇帝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原主,他都没有感情。
至于乔夕茵……
他不在乎原主对她是什么态度。
现在, 她是他的。
男人好不容易提起的一点力气, 也随着这一句话被抽去, 瘫软在了地上。
伤口处还流着血, 他恍若未觉, 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几片叶子,放在嘴里咀嚼着,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如同嚼碎着心底的仇恨。
“不可能的……”他喃喃道, “他不是还让乔松去西北启动阵法了吗, 乔松呢, 乔松在哪,我要见乔松……”
乔松,是乔夕茵的父亲——也便是前丞相的名字。
贺云朝望着他, “他也去世了。”
这位国师的出现,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还小,在宫里的存在感不高,不常出现在先帝身边。国师不认得他,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他却记得这人——说是他从天而降, 带来大量战略与预言,辅助先帝将国家大事处理得有声有色。
当时他在全城人心中呼声很高,什么上通天,下知地。不过贺云朝倒是明白,很可能就是来自以这个朝代为蓝本发展的一千年后。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豆大的泪水从他的眼里落下,“……乔松去启动阵法,我去拔龙息宝剑……只有拥有帝王命的人才能拔出龙息宝剑,若我等到宝剑的守护者,得了宝剑,我就能当皇帝了……当今的皇帝是谁?为什么我不能有帝王命,为什么,为什么!”
贺云朝淡漠地说道:“因为皇帝是我。”
乔夕茵轻轻抚摸着龙息剑。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为什么这剑会在她手里?
只有帝王命者才拔得出的剑……
经历了几个世界,乔夕茵零星恢复了一点记忆。也许她以前是魔君,叱咤三界的大魔王,大概也算帝王。
但似乎又不是。这柄剑,从剑鞘到剑身,都是照着她的喜好打造。握住剑柄时,连五指收拢的契合度都与她的手一模一样,仿佛为她量身打造。
她都能察觉到剑的雀跃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国师则似是被戳中神经,完全陷入癫狂,“不——不可能——我来这个世界,不当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他竟是不知从哪来了力气,冲着贺云朝跑去。还未靠近两人,贺云朝已经拔出他胸口处插着的匕首,再一用力,匕首插入了他的心脏。
他断气时,眼睛还是瞪大的。
“乔乔,”他转头看向她,语气温和,全然不似方才杀过了人的模样,“我们回去吧。”
乔夕茵点点头。
虞言曦半点看贺云朝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虽穿越来到这里,可穿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见过这种场面。杀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从未知道这样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杀起人来风轻云淡,似乎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
他是真的会杀人的……
不,不要,她要离开这里,她要离开这里!
*
日落时,一行人离开了神农山。
乔夕茵将龙息剑递给身边的护卫。护卫一接过,却立刻双腿跪地,手被剑压在地上,怎么都举不起来——那剑到了她手里,只手就能抬起。
还真会认主。
却见身边的贺云朝接过剑,神色未动,轻轻松松地将其拿了起来。
她想起来,这个是真·帝王。
“回去再做个剑穗,”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好像喜欢那些宝石?我去宫里取些给你。”
乔夕茵:“……”
她的心情比较复杂,“你不是来找龙息剑的吗?”
“可这剑是你□□的,它认主了,”贺云朝笑笑,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那就归你好了。”
乔夕茵:“……”
剑的主人是帝王命。
她算是知道了——难怪虞言曦能打开石洞。想来,龙息剑有传人,也有守人。守人开门,传人得剑,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有帝王命,结果最后,这剑落在了她的身上。
贺云朝就这么把仙器给她,不怕她以后造反了,自己当女皇?
“考虑一下,”许是看出她脸上的纠结,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与他对视,笑吟吟地问,“什么时候安排封后大典?”
乔夕茵:“……?!”
他认真的?
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做过吧?
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见他表情太过戏谑,只当他在开玩笑,转移了话题,“我父亲去西北,并未为了寻找龙息剑,而是寻找阵法?”
见她认真起来,贺云朝不再与她开玩笑,点了点头。
龙息剑在东南,再联系上国师的说法,乔丞相的目的就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