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句我一句, 这宫人的嘴就没停过, 似乎要把那位公主吹上天似的——用虞言曦穿越前的网络用语讲, 放彩虹屁都不带喘。
待看见那人模样时,便连虞言曦这样前世见网红美人、现世见古典美人的人,也不由得微微吸了口气。
双眸含烟带水、似蹙非蹙, 樱唇小巧动人,肤似新月流转清辉, 仿佛盈盈含苞的芙蕖,白如湖水, 透明似珠玉, 我见犹怜。
林黛玉般的病美人。
是个公主?
她便见先前那嚣张跋扈的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站在旁边温驯谦卑:“奴婢见过长公主。”
至于那什么摄政王准侧妃,也福了福身,“参见公主。”
身份真的很重要。
放眼全朝上下, 能被称作长公主的,只有一人。也就是那一位, 享尽恩宠, 尊贵如天上月。
命虽好, 身子却不好, 也不知还能活多少年。
宫外人话是这么说, 可扑面而来的酸意骗不了人——谁不羡慕乔夕茵的好运气呢?分明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却被先帝认了义女,摇身一变,又成了新帝唯一的皇姐了。
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乔夕茵微微颔首, 见一地狼藉,多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温柔,如她的外表,干净清澈,听得人骨头都要酥软了。
那宫女见这长公主看上去好脾气,忙道:“这人冲撞了我家姑娘不道歉,还把我家姑娘的璎珞弄断了。”
“你怎么说话的?”虞言曦顶回去,“我有说过不赔吗?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先打人!你们姑娘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在这嚷嚷什么啊!”
虞言曦并没有那些富家小姐修来的教养,仍是上一世怼人的姿态。她真是见不惯这宫人颐指气使的样子,若真是自己撞了人,一串璎珞,赔就赔了,她自个儿的配饰掉了还没说什么呢!
美人终于开了口,“好了,杏儿,莫要让这些污了公主的耳。”
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她心里清明得很。她可以凭着身份无视如虞言曦这样的人,却不能以同样的姿态面对这位长公主,否则非但是她,就皇帝对她那态度,牵连了淑太妃也说不定。
人人都知道皇帝有些痴傻,可就是因为是痴傻儿,护起来才不要命的,才不管他们这些人呢。
摄政王又纵着他。
说白了,她贵为侧妃,却也只是个侧妃,至今连摄政王的正面都没见过呢。
乔夕茵低头去看,果真见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珠子,造型各异,色泽不同,也不知是什么材质。
还有碎了的玉环。
她抿抿唇:“是这些吗?”
美人道:“只是些小物什。可、可这是陛下赐的……”
乔夕茵多看了她一眼。
婀娜妩媚的美人,声音如黄莺啼鸣,柔弱起来也是美的。
陛下赐的?
呵。
她又看向前方:“那这玉呢?”
终于轮到她说话,虞言曦迫不及待地接下:“玉是我的!公主,我与这位姑娘撞上,配饰纠缠在一起,都断了,分明我们都有损失,她的奴婢却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您说这还有没有理了?”
原来这就是那位长公主——可这跟她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即使如此,虞言曦也对这位长公主没有好感。
柔弱了些罢了,还不是拿着身份压人!
这下她的宫女总不可能说她冲撞她了吧?这可是她自己走过来的。
乔夕茵偏头看了她一眼。
半边脸有胎记,别出心裁画了很多花样,却因为挨了一巴掌而略显狼狈。
难怪会气成这样。
只是,她眼中气愤归气愤,气的对象好像不止这位美人一个呢。
连她也气上了?
为什么?
这时,身旁的宫女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殿下,那位是邓姑娘,淑太妃的侄女,这是虞小姐,兵部尚书府的大小姐。”
乔夕茵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印象,尤其是这位身配御赐之物的美人——贺云朝啊贺云朝,什么时候做的事?她不过在床上歇了几日,头顶就能当跑马场了?
不过,她时刻维持着温柔无害的圣母人设,弯唇温声道,“不如这样,本宫那儿有两串成色不错的佩玉,赠给你二人,你二人放下这事,如何?”
反正她那东西多,回头让宫人随便挑两串送过去就是了,留在她那也是压箱底。
乔夕茵不愁没钱花,人在皇宫里,缺什么钱啊,朝朝供她供得可好了!
美人受宠若惊,“谢公主殿下。”
她心知这是长公主卖给她的人情,也是为她找了一个台阶下——寻常人怎会出现在宫中,她宫人这般贸然出手打人,的确鲁莽了。
小桃急忙暗示虞言曦道谢。
虞言曦行了礼,心中却还是不满。自己与那美人之间的事,她来插手什么呀,以为自己是救济天下的圣母玛利亚吗?
她要的可不是什么赔偿不赔偿,而是那宫人的道歉!她脸上可现在都火辣辣的呢!
“虞小姐,”见虞言曦脸上火气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