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乔母是晚上才回来的。
她看上去已经恢复平静, 眼角晕开红色, 许是大哭过一场。乔夕茵问她,她也不愿意透露半个字。
蒋母和乔父早已离去, 直到半个月后乔夕茵出院, 他们也没有再出现过。
事情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估计也只有三位当事人知道吧。
火没有烧到乔夕茵身上, 乔夕茵便没有把这事往心里去。这些天病床前特别热闹, 陆陆续续有报社记者来, 乔夕茵甚至被学校授予锦旗,入选该市年度“最美女教师”评选。
乔夕茵全程笑得温柔又无害, 实则内心多盼望可以过一天清净日子啊。
出院已是五月上旬。原定劳动节有一场作者见面会,乔夕茵自然是去不了。不过,贺云朝先她一步请了半个月长假, 刚好也错过了这次见面会。
这期间,乔夕茵班上都是由年级里另外一位历史老师上课。待她走进教室,全班的欢呼声几乎响彻整个走廊:“小乔老师恭喜出院!!”
“没事真的太好了呜呜呜。”
“超级想你!”
乔夕茵急忙比着手势让大家不要打扰到其他班级, 随后又笑着说:“我也很想你们。”
*
愉快地在学校待了一整天, 乔夕茵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这些天虽说在医院,文也断更了, 却每天都有贺云朝陪着, 她躺在床上补眠修炼,修为蹭蹭蹭地往上涨,恢复到从前的水平指日可待。
眼下又看见孩子们可爱的笑脸,自然是开心了。
今晚是她的晚自习, 半个月不见,同学问问题的频率都上升了,整个晚自习乔夕茵就没闲下来。吵是吵了些,喊了几回也镇不住,乔夕茵就随他们去了。
她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女生站在门口,叫住她:“小乔老师。”
是蒋淼妍。
半个月不见,她的锋芒收敛不少,对人说话也和气许多。
这些天她经历过什么,乔夕茵的心里是清楚的。
她便停下脚步,温和地对她笑笑,“怎么了?”
蒋淼妍迅速低下头。
她的手抓着校服袖口,脊背挺得笔直,生怕自己会落了半分气势,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小乔……姐姐?”
说罢,不等乔夕茵回答,她快速地跑开了。
只有两人心知肚明她那一句“姐姐”的含义——想来蒋淼妍也知道了,她们的关系。
时间在表面的平静下流逝。
周五,乔夕茵接到了蒋女士打来的电话,邀请她前往蒋家面谈。
乔夕茵捏了捏手指。
这个场景多么熟悉,她知道她将面临什么:原主生命中的高/潮同样也是终点——要来了。
过一天,乔夕茵应约去了蒋宅。她的课在下午,上午没事,刚好有空。
蒋宅里只有蒋母和佣人,蒋淼妍在学校上课,中午才会回来。至于乔父,依着蒋母和乔父的矛盾,足够让他搬出去了。
见她四下打量,蒋母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我签了离婚协议。”
乔良志那边还没允诺下来,但不管他答不答应,这个婚,蒋母一定会离。
她容不下不忠贞的婚姻。男人她不缺,固然十几年的感情难以放下,蒋母心中也清楚,婚姻大事他都敢骗,半个公司在他手上,他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又有多少真?他平日说的那些话,有多少是出自本心?
就是因为不敢想,蒋母才决定速战速决。
她与蒋淼妍长谈过,就算两人离婚,乔良志也依然是蒋淼妍的父亲,只是不再是蒋母的丈夫罢了。
也许这会对女儿造成伤害,但隔阂已经产生,若是这样装两年维持着家庭表面的和谐,也迟早会在女儿面前撕破脸皮,到时候闹的更难看,还会影响她学习的心情。
不如现在处理。
乔夕茵发出一个语气词算是应答。
别的回答,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恭喜吗?
蒋母看着乔夕茵,眼神挺复杂。这时候的乔夕茵便很宠辱不惊、风轻云淡了——这件事情对她造成的影响远远比蒋母想象之中要少。
她以为乔夕茵会悲伤难过的,她的平静倒是又几分出乎意料。
“他十多年前就已经离开我和我妈妈了,”乔夕茵补上一句,“我们早就是陌生人了。”
蒋母哑然。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是想不通了——人家对乔良志根本就没有感情,本就是陌生人,又怎么会被陌生人牵动情绪呢?
她只是想着,自己难过,乔夕茵也不应该好过的。
那日乔夕茵母亲也是这样,没有想象之中的疯狂,她只是冷静地将事情捋清楚,而后自己一人离开,全程平静得不像话,宛如夏夜暴雨前压抑着的燥热空气,热度再多一分,倾盆暴雨便会汹涌而至。
“我只是,”蒋母的语气不再强硬,“我只是……愧对妍妍。”
*
乔夕茵听着蒋母长达两个小时的抒情。
她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任蒋母分享她的内心世界。她似乎将她当做宣泄口,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态全盘托出,更像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