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半个月, 新增两万元。
已近除夕, 赵姮正在收拾房间,她从一堆书籍中翻出2016年的那本日历。听见短信声,她顺手点开, 低头看完新入账的金额, 她站半晌, 然后把日历本扔进了垃圾筐。
2017年1月27日, 除夕如约而至。
这天赵姮看新闻, 说是除夕夜的寺庙门票销售情况再创新高,晚上九点之后,附近路段将陆续实行交通管制。
她做了两菜一汤, 把饭菜摆茶几上。屋内开着暖空调, 她穿着紧身的毛衣, 盘着长发,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视机前等着春晚开播。
很快就有欢声笑语从电视机里传出,她这一年没怎么看过电视剧,因此一开场的歌舞节目中她只认识刘涛、蒋欣几人, 根本不知道王子文和乔欣是谁。
她端着饭碗,低头搜手机, 顺便查了下之后的春晚节目单,一顿饭吃到十点多,她把碗筷洗了, 回来披上毛毯, 窝在沙发上继续看。
主持人开始零点倒计时的时候, 手机忽然响了。赵姮双脚下地,从茶几上攥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她顿了顿。
“……喂?”
“赵姮,是我。”
“我知道。”
“在做什么?”
“看春晚。”
“一个人吗?”
“……嗯。”
“新年快乐。”蒋东阳笑着说。
两千公里之外,冰天雪地。
这里温度零下,暖气片几天前坏了,还没修理好,屋内阴冷刺骨。小亚和老蒋他们都回去过春节了,周扬没走成。他早已办理了居住地变更,年前想申请离开,被驳回了。
他回不去,她一个人怎么过年……
周扬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指头拂着手机屏幕,许久,他拨出电话——
占线。
挂断电话,周扬看一眼时间,零点整,他再一次拨出去,依旧占线。
这样的时间点,他不知道她在跟谁打电话,只能等待。
屋内门窗紧闭,可依旧挡不住冷冽的寒风,寒气无孔不入,周扬坐得四肢僵硬。
他手指微动,慢吞吞地又一次拨出电话,耳边响起正常的彩铃声,他捏了捏手机,过了会,音乐一断,他听见一道轻柔嗓音,“喂?”
周扬牵起嘴角,先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赵姮道。
“还没睡吗?”周扬问。
“没。”
“在看春晚?”
“嗯。”
“放到哪了?”
“在演小品,你没看吗?”赵姮问。
“没看。”他这没电视机,“你要全部看完?”
“是啊。”
周扬又问:“晚上吃了什么?”
“我自己做了饭菜,两菜一汤,你呢?”赵姮问。
“我也是。”
赵姮已经从沙发起来,去阳台拉窗帘,她边走边问:“也是两菜一汤?”
“不是,三个肉菜,”周扬笑笑,“全是大肉。”
“一点蔬菜都没?”
“加了点葱花。”
赵姮笑道:“不腻啊?”
“不腻。”
“你室友在那过年吗?”赵姮问。
“都不在这,他们都回去了。”
“哦。”
“赵姮……”
“嗯?”
周扬捏着手机道:“我申请回去两天,没被批准。我回不来……”
“……知道了。”赵姮说。
他们很久没听见彼此的声音了,这一通电话聊得有些久,直到春晚结束,开始重播,他们都还没挂断。聊天内容却并不持续,很久才冒出一句话,只说些简单的柴米油盐,谁都不去刨根问底。
这是一种有意识的避让和守护。
李雨珊并不理解他们现在这种状态,春节结束,工作生活继续按部就班,她开始给赵姮介绍异性朋友。
赵姮现在没有房贷压力,但工作依旧拼命,她没时间相亲,最近一直在关注政策,二价HPV疫苗即将在内地上市,这将影响她的中介工作。
目前市场看似运作良好,甚至因为HPV知识的广泛传播,赴港打疫苗的人越来越盛,可她反而更加忧心。
她工作量骤增,时常出差,连续一周失眠,气色越来越差,感冒拖延许久还没痊愈,去医院挂号的时候没算准时间,队伍排成长龙。
好不容易在机器上挂完号,候诊室里已经座无虚席,赵姮站得太久,双腿渐渐支撑不住,只好靠着椅子扶手,把身体重量倾斜过去。
边上坐着的一对刚好是夫妻,丈夫替妻子剥完橘子,离开座位去洗手间洗手,赵姮上前一步正要坐下,妻子把包放到空位上,制止她说:“这里有人!”
赵姮没力气与人争执,她说:“我就坐一会。”
妻子没再拦她,但也没把包拿走,等她丈夫一来,她立刻招手喊:“老公,这里!”然后对赵姮道,“我老公来了。”
赵姮只好让位。
看完病,她没大碍,感冒不算严重,配了点药她就回去了。周扬的第三次汇款就在四天后,这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