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插手朝鲜王位之事。
要不然,何须提到燕山君和福城君旧事,还冠以人伦大祸的评价?
金祺自己还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已经和大尹绑得紧紧的世子派权臣、他的父亲金安老只怕很危险了。
王上本来就已经在忌惮父亲的权势,大明皇帝那看似无关的允诺、恩典,势必被人找到着力点!
为什么父亲始终要剪除那些可能威胁王世子的人?虽然与士林派渊源极大,但父亲现在是没有退路的世子派啊!
朝鲜国内的王储之争并没有结束,金祺认为金家必须要有退路。
他没把话对李说死,但现在,他急着回朝鲜,和父亲商议关键的大事!
……
等到已经入夜之后,朱厚熜才移驾养心殿,准备见吐鲁番的人。
但在那之前,是夏言、唐顺之陪他进晚膳。
黄锦在一旁指挥着人,把御书房内挂着的两幅舆图卷起来系好。
而院墙那边的“门房”里,沙汗和他的随从也在吃着简单的食物。
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心不在焉。
一个下午,在另一个宫殿院子的偏殿里,他们和大明的几个重臣已经聊了很多。
但最重要的,显然是大明皇帝的态度。
御书房内,君臣边吃边聊。
但夏言和唐顺之只是粗略吃了几口,便一直在禀报。
朱厚熜听着,时不时点了点头,最后放下筷子挥了挥手,然后站了起来缓缓踱向御案。
夏言和唐顺之也随之站起,移步御案对面的椅子,黄锦则指挥着内臣和女官收拾桌面,他自己端了一个盘子给朱厚熜他们送去茶水。
“俺答打的是叶尔羌,吐鲁番这是唇亡齿寒了?”朱厚熜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笑起来,“你们二人怎么看?”
夏言苦笑一声:“将士们自然是盼能再出兵的,杨尚书只怕会骂娘。”
唐顺之也点头:“先倨而后恭,岂能从其所请,就此发兵助阵进剿?俺答既然是先打的更西边,那就不会给大明逮着他的机会。”
“北面呢?北面正空虚吧。”
“不好找。”夏言说道,“夏日开拔,消息传到了京城,王师再挥师北进,又是隆冬之时。况且俺答既然西进,北虏自然仍旧如前,躲藏为上。”
朱厚熜点着头:“俺答频频行险,就算他能胜,以篡位之主也不易掌控那么广袤的土地。”
说完他笑了起来:“不死心,不肯苟安等朕龙御归天,那是好事,让他往西折腾吧。”
唐顺之一脸不解:“他难道就没算到吐鲁番惊惧之下会臣服于大明?”
“臣服于大明又如何?他只怕正打定了主意,让大明既要剿北虏,又要防西域。被他牵着鼻子走,不断耗费粮饷,那就中计了。”朱厚熜摇了摇头,“他不会要叶尔羌的土地,应该就是掳掠。北虏才是他的根基,这一点他不会忘。”
“那满速儿之子……”
朱厚熜对黄锦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此前屡屡进犯肃州的帐还没算呢。等他来了,朕来说。”
片刻之后,黄锦把沙汗和他的随从带了过来,两人入门便跪见,心中有一些期待。
毕竟是在大明天子起居的御书房召见他们。
然而等他们起身站好之后,大明天子却只是淡淡地说道:“事情朕已经知道了,你们下午又禀报得仔细了一些。然而去年大战连连,大明正要休养生息。伱回去告诉满速儿,这些年他虽然没带兵再寇大明甘肃镇了,但如今遇到危局却装作以前的事没发生,这是不可能的。”
沙汗听完翻译心头一凉:“伟大的博格达彻辰汗,您有宽阔的胸怀……”
“朕确实胸怀宽阔,所以不计前嫌,先从边市开始。”朱厚熜听到“同声传译”到这里,直接打断了他,“他的贺礼,确实有些诚心,但也只有一点点。朕倒不是要落井下石,但这是吐鲁番自己该应对的。去年你们还放任衮必里克青海诸部借道回河套,今年大势有变则又请大明王师出兵进剿俺答,莫非把大明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了?”
“父汗万万不敢,这回是真心归顺臣服,还盼大汗庇佑藩国……”
“大明在西域只册封了忠顺王,但哈密已经被吐鲁番吞了。”朱厚熜摆了摆手,“臣服与否,看表现。俺答既成为了你们的敌人,也是大明的敌人。藩国先尽屏藩之义,朕再尽宗主之责。现在俺答又没有开始攻击你们吐鲁番,满速儿急什么?”
沙汗有苦说不出。
俺答一统汗庭之后,来势汹汹。
这一次叶尔羌汗国内部正在争汗位,俺答所率实在是灭国大军。
消息传到吐鲁番,俺答在叶尔羌汗国几乎所向披靡。心思各异一盘散沙的叶尔羌汗国遭遇灭顶之灾,虽然这个时机确实是太巧了,但俺答大军的战力实在令满速儿心惊胆颤。
哪怕只是吐鲁番多了一道护身符也好啊。
正因如此,满速儿才着急地把沙汗派了出来。在满速儿看来,假如他有大明支持,把俺答咬在了叶尔羌,那么漠北的汗庭本营就危险了,俺答绝对因此放弃攻打吐鲁番。
现在大明皇帝又意味深长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