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之初到三边时,名册上的数字,三边应有兵力二十万出头。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三边实有可战之兵十二余万。
这一次,甘肃五万众留守,震住西边的吐鲁番和南面的青海,延绥和宁夏也都要留下近三万,避免边区出问题。此刻,军队动静最大的还是从边墙往黄河几字弯圈起来的黄河以南清扫,总人数近三万。
真正要远征的,除了已经出发的三千精兵,就是唐顺之亲自率领的约八千人。
大同万余人自杀虎口、土城方向往官山、归化进发,朱麒率领的太原镇大军,先锋四千余骑兵,身后是八千余步卒。
先锋精骑沿着黄河东面赶到君子津这河口古渡时,立刻就遇到了抵抗。
“他们居然在这里死守!要传信唐督台,恐怕鞑子就准备从这北渡!”
朱麒没有冒失行动,纯粹骑兵对骑兵,他不敢赌自己的四千人能够就这么冲溃那边的鞑子骑兵。
既然遇到了这支近五千的套路精骑,那就说明对方已经是确定要在这里渡河了。
这里是河套一带的黄河下游,现在已经有结冰的迹象。
要等后面的步卒赶到,届时炮火轰击,效果不会差。
朱麒在这里对峙了两天时间,用望远镜窥探着黄河对面的部下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
而到了
现在,沿着黄河北岸往西的道路已经通畅了,朱麒却有了些迷茫。
难道真如唐顺之所判断的,鞑子是要在更靠西的位置北渡?那虏骑为何北撤?
已经在这被耽搁了三天,如果要赶过去,朱麒只能靠这些骑兵西行。北撤的虏骑,是不是为了放他们过去之后再抄后路过来?
“吊过去,看他们躲去哪了!往西走,慢一些!”
朱麒也不能多耽搁,只好先散出哨骑,大部队则保持一个更安全的节奏。
也不能忘了两天前的事。
“再往唐督台那边传信,君子津这里是诈!”
他咬着牙,唐顺之在西面,消息传过去得绕一个大弯,来回恐怕要十天以上。
这次不同于几年前,王守仁给他的建议,让朱麒的目标十分清晰。
唐顺之年轻了一些,尽管他之前有判断过来,朱麒在见到那支套虏骑兵后却产生了误判。
当然,也没有区别,那近五千骑始终在那。他们的目的,摆明了是要迟滞偏头关方向的太原大军数日。如果朱麒硬要闯,也需要在这里耽搁上几天,而且还得损兵折将。
现在那支骑兵消失了,朱麒虽然没有折损人手,前路却显得更莫测。
这
而后傍晚时,哨骑回来了。
“侯爷……好多鞑子,恐怕有三万了……”
“什么?”朱麒变了脸色,“在哪?”
“就在北面七十多里的地方。”哨骑的小头目眼神复杂,“一直在动。侯爷,至少是几个部族一起在往西边迁徙!”
朱麒心头震动不已:“迁徙?”
往西迁徙,这边的东北面,哪里有三万鞑子?那岂不是说,套虏压根就没准备守原先俺答所占据的丰州滩?
“勒勒车很多,堆满了家伙什,老幼妇孺不少。侯爷,怎么办?”
朱麒脸色阴晴不定。
迁徙之中的草原部族自然十分脆弱,但他们至少有近五千骑一路保护。而且这种逃命之举,真要死在眼前了,几个部族联合在一起的数万人,拼死能战的必定过万。
朱麒如果想留下他们,恐怕一定赶不上去阻截北渡的套虏主力。
现在看来,衮必里克不仅要放弃黄河以南,还要放弃丰州滩。
原先就迁徙过来想占据丰州滩的部族,是不得不组建联合的骑兵先冒险迟滞明军,为他们的部族迁徙争取时间。
“凉城那边呢?”朱麒开口问另外的人,“有没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
两地现在隔得并不算远,朱麒脸色铁青:“必定还派了不少人,沿途劫杀信使!必须做出决断了,无论如何,不能让迁徙的套虏骚扰我们往西赶的路。传令后面的步卒,加速行军。分两千骑,前行沿着黄河北岸探路。其余人,跟本将军往北去,让他们慢下来!”
此时此刻,如果能快速传递消息该有多好?
朱麒并不知道唐顺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严春生在哪里,更不知道大同方向的将卒进展如何。
但他们都主要是步卒,速度快不起来。过于深入,粮草的问题也很大。
必须冒险阻碍这数个小部族到达预定位置。数万套虏,又有兵,又有物资,还有民力,恐怕会在鞑子预定北渡的北岸建立足够牢固的防线。一旦套虏主力顺利北渡,那就实力大增,无法轻松实现半渡击溃的目标了。
三天的功夫,朱麒这支先锋骑兵,就要被迫以两千骑对上数万迁徙中的套虏部族。对方的战兵,都至少是五千余。
他做出如此决定,浑不知清晨消失的虏骑回到大部队中换了马之后,又分出了四千人从西面绕着圈。既探明前路,又转而穿插至朱麒分散开的两队骑兵之间。
这一番双方都很谨慎的行军之后,已经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