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二是朕若允了,衮必里克、俺答在大明之前岂非更低一等,他们能忍这屈辱吗?西线有战,朕也无瑕东顾了;三是朕若允了,则既失朵颜三部,他又能凭贸易之利重新争夺离蓟州更近的永谢布诸部。”
“……若不允,博迪尸骨不得归,汗庭则为哀兵。反正眼下在右翼不断壮大的大势下,汗庭和左翼越来越艰难了,倒不如从此有个同仇敌忾、一心争夺朵颜三部驻牧之地的方向。他毕竟还是北元之主,只要不去碰右翼的势力范围,右翼难道还要不准左翼往东求生?”杨一清顺着思路分析,“若要出兵帮朵颜三部,右翼虎踞宣大及陕西三边,难道大明不担心衮必里克要一雪前耻、俺答要再破宣大?”
朱厚熜有点疑惑:“察哈尔离朵颜部极近,但衮必里克的信却是从延绥边墙传来的。算算时日,他这倒不是先得知了汗庭要称侄请贡。既如此,他和俺答莫非是料定了汗庭要东侵,认为我大明必须保朵颜三部,这才认为朕必定要先稳住他们,哪怕不惜通商壮大他们的实力?”
严嵩笑眯眯地说道:“他们的姿态可是请和,俺答还要因去年博迪之命不得不强攻虞台岭而进献亲妹给陛下谢罪呢。只怕他们现在也没料到,小王子竟会以侄儿自居。一边自甘轻贱盼着咱们以右翼为大患,一边献妹和亲盼着咱们警惕用心险恶、矢志复仇的小王子。大明开国以来,北虏这出戏最为精彩。这全赖陛下御驾亲征一战之威啊!”
朱厚熜瞥了瞥这老袄,他这人……说话怪好听的。
“亲妹……当朕在边墙外没有人?他哪来的亲妹?”朱厚熜吐槽了一句,随后仍是疑惑,“正如杨总参所言,他们欺大明君臣少智吗?”
御书房内静了一静,朱厚熜更疑惑了,看了他们一圈:“怎么了?”
费宏咳了咳,随后说道:“……错非如今是圣天子如陛下在位,一战阵仗虏酋,一国之主称侄,有割据之实的重臣献亲妹和亲,只怕我大明天子是乐见其成的。错非陛下在位,臣等数年来久沐天威,深明陛下之志,只怕也要为边镇安稳计,齐声赞同此议。虏酋只是不知陛下性情与志向吧……”
朱厚熜看着费宏无语。
虽然可以再当三年宰相,费宏反倒更会拍马屁了,显得全听他吩咐的样子。
实话实说:要是换个皇帝,君臣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现在这局面都是被您调教出来的,我们都唯您的志向是瞻。
严嵩也看着费宏:不愧是总辅,这马匹拍得比老子好。
“……不能够啊。朕在宣府立碑射矢,他们焉能不知?朕的志向,又没藏着掖着。”
“臣倒是终于想通了。”顾鼎臣开了口,“右翼左受汗庭猜忌,右与大明为邻。衮必里克与俺答之请,陛下若不允,自然是不准备放过这个将衮必里克来信告知汗庭的机会。汗庭势弱,若不斥责,岂非涨了右翼声势?衮必里克把去年之败都归于听博迪调遣而不得不深入大同,倒是败中挽回鄂尔多斯部的尊严了。套虏共接我大明四大边镇,他们过去本就入寇甘肃、宁夏、延绥更多。”
大换届在即,顾鼎臣这个已经做了多年首席的人也想表现一二,不甘寂寞了。
朱厚熜听完,果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是说,小王子封了他为什么墨儿根济农,他就再试探一步,看汗庭能不能忍他把黑锅甩到博迪头上,甚至因为他要向大明请和而再封他汗位?即便朕不允,他也能在右翼、至少是鄂尔多斯部之内,激发怒火、鼓励诸小部族寇边劫掠?”
顾鼎臣称是:“我大明好物,鞑子常常垂涎。既有朝贡给赐仍不知足,常常寇边。绝贡之后,更是倚仗兵威和边将怯战之心,一边入寇劫掠,一边让诸部分路设帐与边将私市交易。这次请贡,衮必里克与俺答必是在族内借汗庭猜忌之名、更许了诸部族重利,这才能行和亲请贡之事而不堕威望。我大明若拒绝了,他们自然是能让部将们同仇敌忾,认为我大明只胜了一两仗便倨傲至此。”
朱厚熜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九和此言,甚是有理。”
顾鼎臣心头一喜。
朱厚熜又收起了笑容:“如今两边都请贡,卿等以为该当如何?”
御书房内再次静了静,没有人先回答。费宏看向杨一清:“此事与军务息息相关。一边是汗庭有东侵辽北及朵颜三部之意,一边是右翼以寇宣大及陕西三边为挟,还有辽东开市正在商谈。杨总参,你意下如何?”
杨一清被他以这事关乎军务为名,自然就要先拿出方略来。
他斟酌了片刻就开了口:“大明本就打算在辽东开市,也只开这一处。与朵颜三部毕竟曾有君臣之谊,辽东开市因是与朵颜三部贸易,故而甚为优待,观其后效、盼其迷途知返。汗庭若侵吞了朵颜三部之地,却也因与北元之主有杀父之仇,大明绝不可能轻易相信称侄请贡之诚,就算可以一试,也绝不可能有如今给朵颜三部的优厚条件。”
“反之,汗庭若不侵朵颜三部和辽北,那才是诚心求和。有朵颜三部和海西女真这些奴儿干都司遗泽,我大明与汗庭左翼才不会直接再有争端。衮必里克与俺答虽有试探汗庭之意,臣倒以为至少可以先把那信的内容告知汗庭。有右翼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