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我们苦战四日,鸳鸯营越战越少,鞑子是知道的。见到俞将军将旗,也不会信我们黄崖山上的人都跑到井坪来了。即便真去了,那我们翻山越岭两夜一日,该多累啊。况且,黄崖山那边到井坪的鞑子哨骑一直没断。”
“这你不用管,不是还有本侯爷在吗?”郭勋虽然信心十足,但还是告诉他,“你把虏酋带着五千精骑,在荷叶山遇到本侯这两千人调头便回井坪的事如实回告俞将军。不管俞将军怎么决定,本侯都不能坐等,必须尽快赶到井坪!”
井坪也已经败了一场,他怕自己去了井坪之后,井坪已经被破。
已经耽误一晚上时间了。
说罢大声吩咐埋锅造饭,另外又再派了几路传令兵。
都是再次前去催促各路援军速至井坪的,其中包括本身就从大同出发跟郭勋来的大部队。
“告诉朔州那边,加派军丁民夫,走小路往黄崖山运五百石粮食,还有炮弹火药!本侯去了井坪,鞑子打不到朔州,不用省着!在朔州好好宣扬并飞捷大同、宣府,俞大猷在黄崖山力拒套虏一万大军,毙敌三千,黄崖山安然无恙!剩余鞑子不甘败绩,分兵五千意图劫掠朔州,已被本侯赶回井坪以西!”
“……将军,这战功还没点验……”
郭勋眼睛一瞪:“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从这里去朔州,快马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再去大同,一路接力,也只用半天时间。
郭勋要告诉大同、告诉宣府、告诉皇帝,大同这边的虏寇不是大患。
人数虽然也不少,但吃了那么大一个败仗,锐气已挫。
他想通了,虏酋不是为了设伏,而是担心自己被伏了,这才调头就跑。
郭勋先前是不知道他们吃了那么大一个亏。
现在,他仍旧按着行军应有的步伐往井坪推进——不能快,快不得。不然以疲兵姿态出现在井坪,如果一照面就被冲干净了,那俞大猷争取出来的好局面就荡然无存。
郭勋到了井坪的消息,午前到了黄崖山。几个人不惜马力,在山间奔行,也了近三个时辰才到达。
三个郭勋的亲兵看到寨墙外挂着的两百多首级就已经目瞪口呆了:这绝对是扎扎实实的一场大胜。
这样一座不到一个月仓促筑起的山寨,挡住了近万虏骑三天半,逼得他们不得不绕道而走。
“井坪为何不来援?”他们难以置信。
“恐怕另有缘由吧。”俞大猷听了自己派出去的哨探转告的话,琢磨着轻重,“赵师,您觉得如何?”
赵本学摇了摇头:“将军自行斟酌。此非常之时,我只能说,你下什么令,将卒都会听。”
“郭侯已令平虏卫南下?军令何时送至平虏卫?”
得到了答复之后,俞大猷盘算着时间,随后就道:“我不去!这边去回告郭侯,请他到了井坪,喊话虏酋,此诱敌深入之计。平虏卫已去迎恩堡断其后路,井坪东南北三面已合围,西路也有我俞大猷。我能败之而不能尽灭之,就是故意如此。我大明王师知道,鞑子倾巢出动却没有大收获,定会心有不甘再深入朔州。”
说罢捏了捏手腕:“我麾下将卒还要再休息一日。明日,我率人先复乃河堡,尽歼堡内数百守军及鞑子伤兵。军情传至井坪,鞑子必回转救援,经此去偏头关,这才能里外夹击破关西逃。请禀告侯爷,本将会再把那五千虏骑堵在这里。能不能一战歼敌数千,就看侯爷能不能及时率兵来夹击了。”
郭勋的亲兵听得热血沸腾。
一战歼敌数千,那该是何等功劳?
相比郭勋,他们竟更信任俞大猷的谋划。
话不多说,歇歇脚喝了水再吃些干粮,他们立刻再次回转,在应募入俞大猷麾下的当地人带领下从山间去井坪。
等他们出发了,赵本学却在私下里问俞大猷:“郭侯身边不是只有两千人吗?鞑子必不让他安然入城,他能在城外守住鞑子围攻?恐成饵,还能钓井坪守军出城救援。”
俞大猷不捏手腕了:“平虏卫本该已经到了井坪。既然还没到,那就指望不上了。鞑子之前在这吃了亏,不会放松哨探。迎恩堡在他们手上,平虏卫去没去,他们知道。既如此,他们必定只会认为郭侯是诈语。我只率一百鸳鸯营去与郭侯会师,无用。如今,只盼郭侯能有武定侯两三分本事,至少守住几个时辰。”
赵本学有些没想到,微微张口:“你这是也以郭侯为饵?”
俞大猷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只有一件事能彻底乱了鞑子军心,那就是乃河堡失守,留在那里的守军伤兵尽丧!那里有近三千人,有多少大军能接受这么多兵卒的死?况且我鏖战数日,死伤也不少。如果干脆利落地攻下了乃河堡,他们才会认为这可能是偏头关方向来援了,一同夹击乃河堡,这才能做到!”
“可现在攻得下乃河堡吗?”
“别人攻不下,我却攻得下。”俞大猷肃然道,“我这将旗,他们看得还少吗?他们能战的,不足千人!”
说罢就开始了吩咐:“分三队!一路绕过黄崖山背山,去堵偏头关方向。一路随我,去阻虎与乃河堡之间。剩余从黄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