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和肥料本无关系,只因朱厚熜,现在便强行有了关系。
化肥是不用想了,技术门槛相当之高。但金坷垃自己试着掺进诸多东西到他的肥里反而效果不错,则为朱厚熜提供了新的思路。
这种原始的复合肥,如果在朱厚熜的“启发”下确定了几种有效的成分,接下来就能以谋求那些原料、制备那些原料的名义做很多事了。
把炼丹道士在做“加热反应实验”方面的经验掏空,再以收徒的方式用定量分析的科学方法培养出来新人,这个只怕更快——没办法,朱厚熜也做不了化学老师。
不求去搞什么完整的学科体系,就奔着实用的目的去研究一些非工业化肥原料的制备。
另外,那鸟粪石,也要提上日程了。这件事之所以拉着张仑他们去搞,自然是要用到朱厚熜藏在这次改革中一个不算起眼的单位——海运局。
海外之利,总要让更多人看到。
走私的人早就看到了,但他们看到的是钱。
而朝廷重臣们并不缺钱,他们要的是地位、名声。
合海外鸟粪石、金坷垃原始复合肥之威,如果谁真让大明百姓都能吃饱肚子了,那是多大的名声和成就感?
对他们来说,这个才是海外真正的“利”!
……
阳武侯薛伦两年前在四川镇住了大局,其后虽然没有参与湖广平叛,但功劳也不算小。
年纪也大了,这次军务会议上确定各省都司指挥使人选,薛伦是提前递了辞表——嘉靖五年后,该有大批皇帝亲自拔擢的新人上位才是,比如在四川也立下了功的成安伯郭瓒,比如在平叛一战中战功卓著、新封嘉宁伯的神机营游击将军纪维民。
他知进退。
何况,并非没有建功立业的领域。
但那不会是他薛伦本人了,而是他的儿子薛翰。
现在,他正在府中谆谆教诲自己的儿子:“崔参策信已至,陛下准了我的辞表。我在成都等嘉宁伯来,你先去杭州。记住,多向潘先生请教。”
一旁,跟了他多年的老幕僚潘旻神色郑重。
“父亲,为何要我去那海运局历练?除了一个遮洋总,海运局如今也只是再编入了浙江总,要去也是去河运局才对啊。”
“世子此言差矣。”潘旻立刻说道,“世子要看的是,海运局虽仍在天津留有分局,总局却移到了杭州。南京水军左卫、右卫,龙江左右两卫,广阳、江阴、应天,加上淮安、大河、高邮、扬州、长淮五卫,再加上漕军浙江都司总,这海运局所由兵为民,实则抽空了江南不少地方卫所兵力。更重要的是,杨阁台、蒋阁台、严督台,哪个不是身负重任下江南?”
薛翰还年轻,一时想不通。
“去什么地方,就做好事!你既然不长于军务,又不甘只如英国公家一般行商,海运局便是最好去处!河运局只是陛下说的企业,这海运局要防倭寇,却是亦军亦商!”
因为他的功劳,崔元虽然没有泄露什么南洋海上长城的参策机密,却还是帮朱厚熜点了薛伦一句:将来,海上有大功!
薛伦的曾祖父薛禄是
如今,陛下在新朝又追赠了于谦“忠武”的谥号,配享太庙。
薛伦仍有立功之心,只不过人却已经老了。
板着脸训斥了儿子一顿,薛伦这才说道:“记住!去了杭州,多向潘先生请教,多听严督台谋划,多听马总裁之令行事!海运局,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薛翰不知道能有多不简单,但正月已经过完很久了,他该启程了。
他很想跟郭瓒一起留在四川,父亲余荫仍在,薛翰在四川最容易把资历积累起来。
说句不好听的,将来一袭爵,说不定就能任一方主将。
现在,他却莫名其妙地要去一个什么企业里。
还是只能督粮、根本不能战的漕军改的。
薛翰这样想,但是在杭州,海运局的成立却牵动着不知多少人的心。
原因有点简单:漕军改河运局、海运局之后,河运局只督运江北粮赋及宫里、朝廷采买之物入京,但海运局除了担负浙江、福建、江西、广东、广西五省粮赋海运至京并解送蓟州,还会承运皇明记货物经海上转运的部分。
虽然皇明记还有自己专门陆路输运的转运行。
而皇明记是什么?是如今浙江市舶司裁撤之后,大明唯一合法能做海贸的企业。
更令人浮想联翩的是,严嵩从京城开完国策会议回来后,为什么跑去宁波呆了近十天,还带着海运局的总裁、原山东都指挥使司兼漕军山东总的一把手马澄?
宁波,那是原先浙江市舶司所在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严嵩与马澄去看的是一桩不起眼甚至有点费解的事。
但因为是皇帝亲自交待的,所以严嵩和马澄都不敢轻慢。
现在,两人走了一圈回到了杭州,面前放着几个盒子。
“不知这是不是陛下所寻之物。”
盒子里,放着的或灰白或灰褐、看着颇为粗粝的石头。
马澄属于“戴罪立功”的,如今总裁海运局,皇帝正月里传过来的命令着实有点重:从海外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