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官绅在议论着。
不能小看这事对普通百姓的影响。
多少寒门竭尽全力在培养着孩子,指望他们的后人能够通过读书考科举翻身。
现在已经有些人在乡野之间议论着,朝廷要以实践学取代如今的四书五经。先识字、通读了四书五经还不够,还要很多时间和钱财去格物,将来要这样才能做官。
这不是让那些寒门子弟将来更难吗?
这种议论,蒋冕已经呈奏上去了。
因为孔子祀典的议论,一时之间确实显得人多势众。
孔子千年以来潜移默化的影响力确实不可小觑。
蒋冕当总督衙门赶紧行文到了各府之后,也紧急赶往南京。
张锦和郭勋,他都得见一见。
往湖广、江西、浙江的信,也都发出去了。
现在的孙交是真觉得自己的年纪过大了,留在湖广固然是为了皇帝和新法的大局考虑,只是今年以来的风急雨骤只在眼睛看不见的人心之中,田土之上却没淋几滴雨。
现在,荆州府的辽王又病重。
顾仕隆又消瘦了一些,他只对孙交说道:“神机营选锋还要一个月才能到湖广!”
三千将卒的开拔,看起来规模不大。但是人吃马嚼、军器辎重,大军在没有军情压力下纵然一天能多走上些路,也远不及寻常三五人出行的速度。
孙交咬着牙:“辽王若薨了,消息传出后难以预料!加之又有天灾,难免有心人挑拨。顾侯,接下来这半年,你我都得撑着!”
“我自然无事。”顾仕隆担心地看着他,“阁台,你是国丈,你可以不等旨意拿主意的!为备灾,伱但有命,事情交给我去做!”
现在纠结的地方就在于消息来往的速度太慢。
而面对现在这种局面,说穿了主动出击的效果是最好的,起码有震慑作用。
可孙交不这么想。
旧党一直只是暗中做些事,哪怕五军营之变、四川之变,也无非只是在先做着准备,等一些火先烧起来。
陛下之前对李翔尸劾和五军营之事,已经算是主动出击了,这才以谋逆之名先拿了四川、南直隶等诸地不少人。
这火,算是先被灭了一点点。
但天灾会带来的“火”,却不是靠震慑就有用的。
得让一些人不能裹挟灾民、流民以致事有可为,又需要依赖足够多的官吏去备灾。
在官僚体系里主动出击去动刀,首先会出现的结果只会是官僚体系里的混乱,而后导致备灾、赈灾不力。
孙交纠结了一阵就说道:“不可!如今更要不动如山,备灾之命可以先传达地方,相信陛下会有旨意尽快下来!”
四川离京城更远,费宏当时不在成都,可最后的结果仍然证明了皇帝的提前布置有效。
旱情是需要时间累积的,不少地方必然早就已经呈报过今年雨水少。
在荆州,辽王府,朱致格的弟弟朱致椹哪里会管灾情不灾情?
有灾情,对他来说是大好事。
这种时候,皇帝只会需要天下稳。
如果朱致格这次就这么薨了,皇帝更需要赶紧选好新辽王、多加恩赐以安抚宗室。
“王嫂既然那样说了,我这个做弟弟的还是应该好好赔罪。”
朱致椹嘴角露出一丝期待的笑容:“先送几支好山参去,再继续去寻访名医、道法高超的隐士。”
山参自然是好山参,名医也是真名医。
这事又不需要自己去做。
朱厚熜派的使者快马加鞭赶到荆州府需要十日。
这十日里,仍不见有雨水落下。
旱情越来越严重了。
荆州知府已经接到了孙交的命令开始备灾,他既把公文传到了各县,也亲自出了府衙到
湖广的巡水御史王邦瑞清楚地看着自己之前堪踏过的湖泊、河流,水位都下降了很多。
龟裂的岸边泥土已经被晒干,上面也有死后被晒得干枯的鱼虾尸骸。
走入一些乡里时,他在一旁看着荆州知府向百姓嘘寒问暖,保证官府已经在准备赈灾,今年粮赋不需担心云云。
老百姓直呼青天大老爷,似乎很多年没看见这样的好官了一样。
荆州府上下最近为百姓做主,着实对辽王府呲了呲牙。在这一府之地,百姓对他们暂时是感恩戴德的。
王邦瑞也是因为荆州府弹劾辽藩过去侵占民田、擅改水利而来。
现在荆州知府就在那里说:“本府的诸多奏请都准了。眼下夏粮既然已经只抢收回这么一些,秋粮眼看很难,你们也都不需担心!王御史也在这,荆州府重整水利之事,眼下可以动了!除了接济灾民的粮食,这重整水利也要用工用人。本府这就再奏请以工代赈,到时候各家都可以出壮丁到工地,保准有一碗干饭吃!”
齐声称善、感激不尽中,王邦瑞只留意到他很少提到陛下和朝廷,而是不断强调他这个府尊的奏请。
王邦瑞只是巡水御史,其他无关的事,不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
眼望着湖广夏日酷热天下的大片干涸田地,王邦瑞脸色严峻无比。
事情真的越来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