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所需火器必不在少数。为长久计,奴婢才惶恐请奏。”
“那你有什么想法,说吧。”
赵运发大着胆子说:“奴婢懂得也不多,以奴婢之浅见,这根源还是在匠籍还有匠户俸禄、优免之策上。唯有如此,才不致匠户逃亡、后继无人。最少,在京应役之匠户需多给一些俸禄。”
朱厚熜点了点头:“朕会令朝臣们议一议。敢说出这些话,你是个能办事的。先多用心在此事上,此次缴获不多,你们先试造一门,再比对改进吧。”
奖赏了赵运发一些银两安了他的心之后,朱厚熜就继续散着步往太液池中的万岁山走去。
看着这雅致的皇家园林景象,一切都显得安静祥和。
如果没什么追求,做皇帝实在是很惬意。
但只要有一些责任心,有一些想做好的事,那就步步艰难。
屯门海战缴获的火炮、弹药,从测量标准化到铸造技术,从火药配方到将来的制造产能,兵仗局和军器局说的都是同样的问题。
这问题的根本,恐怕又在朱元璋将天下人分为各种不同户籍类型的祖制上,在阶层已经固化之后上升途径只剩下科举这一条路上。
如果没有军户、匠户、灶户,那以他们如今的收入水平和社会地位来看,那么兵员、匠人的来源都会成为问题。
如今这个局面,还是军户、匠户有一定徭役优免政策的情况下稳住的。
最大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钱粮。普通老百姓耕种着很少的田地,承担着巨大的田赋压力和徭役摊派。
而那规模庞大的官绅阶层,又是他这个封建帝王强有力的拥护者。他本人,是天下最大的地主。
张孚敬在广东杀得那么狠,有些人为什么还是有恃无恐蠢蠢欲动?因为在他们看来,哪个官被杀掉了没所谓,流官嘛,但他们才是大明铁打的根基。
屠刀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必须要有很硬的屠刀,将来压得住反扑。
看着不远处原来豹房的所在地,朱厚熜吩咐道:“去宣骆安来这里见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二月底了,但随着选秀的开始,随着广东新法要逼近“动真格”的阶段,天下都在躁动。
朱厚熜就在这京城禁宫里,通过各条线的回报了解着天下的动态。
他能想象将来的某些局面,那都是历史上曾上演过的。去年还真是方沐贤帮了他一个忙,让有些事能那么轻易被揭开。
如若不然,地方上至少有九种办法,让他这个皇帝根本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刑部尚书去查,也只能耗费数月查出了一个似是而非、难之有难的结果。
皇帝能掀翻朝堂权争的旧棋盘,难道能掀翻大明民生的旧棋盘?
朱厚熜也只能寻找着破局的机会,多布几个子造着杀局。
“陛下!”骆安来了。
朱厚熜收回思绪看着他:“朕让你去寻访的那些人,有哪些结果了?”
“臣奉陛下旨意,令各地锦衣卫行走都留心查访过了,就不知所查访到的人,合不合陛下之意。”
“无需顾虑这些,有
“……陛下,那些老农、巧匠?”骆安实在难以将皇家供奉这个词与老农联系起来。
朱厚熜只是看了他一眼,骆安就低下了头:“臣知道了。”
上升通道很难一下子就都捣毁掉,那就仗着自己还年轻,还可以“胡闹”的优势,用自己的皇庄子粒银做些事。
皇帝只是好奇,知识学杂了,那总比正德大兄弟搞豹房要好吧?
……
严嵩是得到过黄锦提醒的。
留心一下各省巡按、巡抚递上来的奏疏,有提到借改元、选秀、大婚之事滥派差役的,把名字和省份都整理出来。
所以陛下选秀大婚的这件事,是一根杆,好几条线。
他还注意了一下,王守仁和张璧没有得到这个提醒。
所以贴心人严嵩懂得了皇帝这个提醒的用意:陛下手里还有锦衣卫和内厂呢,真的只能通过奏疏来了解地方如何吗?
这是要知道哪些人忠直,哪些人贪蠢,哪些人不怀好意。
最重要的是,给他严嵩一个机会,通过批朱时的只言片语提醒那些忠心为君的臣子,通过御书房首席的身份早点积累起自己的班底!
他的江西老表夏言就是带着这种更清晰的目的南下的。
杨廷和也刚刚收到儿子的信,现在看着国策会议上的同僚,脸上神情似乎在怀疑着是谁又要生事。
阳春三月,刚刚抵京的李充嗣走入御书房后,抬头看见了那个“南洋海上长城”的百世不移国策大匾,一时精神恍惚。
“详情自会慢慢知晓,先说规矩。御书房内畅所欲言,御书房外不泄机务。”朱厚熜顿了顿之后就看着其他人,“但是除夕赐宴,是不是因为不在御书房,所以各地如今却对进献香茶一事如此尽心?朕何曾说过要在御园辟出一方百茶园,以至于某些地方还在挖掘百年茶树准备进献?”
李充嗣满头雾水。
他听不懂。
崔元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到这种模样了:又来一个跟不上的,有很多课要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