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祈话音温和,看几个小孩蹦蹦跳跳地跑走,目光似家中长辈注视调皮的晚辈般,慈爱包容。
盛意在一旁看着,心里莫名觉得古怪。
长虹派里头的屋子全都破破烂烂,盛意打算修缮一部分,其他的拆了重做,便去找负责日常的建造事务、设计和监督施工的匠师商量新屋子的设计图纸。
她和泽祈去了乡里最大的匠师一条街,本想多走几家货比三家,谁知匠师一听她是长虹派的弟子立马摇头,不由分说就把盛意轰出了门。
“等等!好歹告诉我原因吧,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
又一次被赶出门,盛意扒拉住张匠师的门。
张匠师像是看到什么晦气的东西,不顾盛意的手就想关门,然而小姑娘瞧着清瘦,力气倒是大得很,饶是张工匠怎么用力推,门就是稳稳抵住,纹丝不动。
张匠师急得满头大汗:“你新来的吧,你掌门没跟你说过,陈老大他们不让我们做长虹派的生意吗?”
盛意:“陈老大是谁?”
“就我们这的地头蛇!”张匠师慌张地四下乱看,确定无人注意才敢继续,“陈老大三年前就告知我们,只要是长虹派的生意一律不准接,谁接了就报复谁。”
还有这种事?
盛意皱眉:“这又是什么原因?”
张匠师推盛意的手,“还不是你们长虹派头铁,不愿交保护费!小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要是被陈老大的人看见我接待了长虹派的弟子,肯定要打我的,你就别为难我了,混口饭吃不容易啊!”
见匠师是真的急,盛意松了手,张匠师如释重负,“碰”地一下把门紧紧关上。
盛意再看一眼其他的铺子,那些匠师对上盛意的目光要么立马转身,要么直接关门,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
以当前的形势来看,再找也只会吃闭门羹,盛意正打算另寻他法,却听见前方的小巷里传来打斗声。
赶过去一看,几个男子正在围殴一个女子,而女子死死地抱住怀中的牌匾,即便跪在地上被打得伤痕累累,也没让招牌沾到半点尘土。
“你爹生前就跟我们抢生意,现在终于过劳死了,你竟然打着你爹的旗号揽生意?”
桑念:“有何不可!我爹从小就教我如何画图,如何修建房屋,几年前我就跟他一起接活了,为什么不能做?”
“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子掺和什么!手不能拿肩不能抗,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桑念不甘示弱:“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我天赋高画的图纸漂亮,还得了我爹的真传!”
“你算什么东西!胡说八道!”
“你得了真传又怎样,你爹死了,谁会找你做生意?半年了开过张吗?”
几个男子踹得愈发用力。
混乱中不知谁踢了桑念的头一脚,桑念的头嗡嗡作响,手中的招牌从怀里跌了出去。
桑念咬牙,挣扎着爬过去捡,忽然头顶传来一几声惨叫,原先打她的几个男子齐齐歪倒在地。
桑念还未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一只好看的手拾起牌匾。
盛意:“桑氏匠铺……你姓桑?”
“是,桑念。”桑念起身,不顾身上的脏污,
好在面前的姑娘也没为难她,直接把牌匾还给了她。
桑念缓过来之后才想起刚刚打她的几个同行,发现他们统统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左手边的男子肩膀上还插了一把木剑。
这得多大力气才会把木剑钉人家肩膀上……
桑念瞪大眼,就见盛意施施然地把木剑提起来。
木剑不如真剑锐利,被击中的男子肩膀只是凹下去一块,眼下已经痛晕过去。
这要是用的是真剑,怕是连命都没了。桑念想,看向盛意的目光带了点钦佩。
她好厉害。
“谢谢姑娘帮忙,要不要进来喝口茶?”
桑念这才想起自己灰头土脸的,连连用袖子擦脸。
刚刚一路走来不少匠师都知道了盛意和泽祈是长虹派的弟子,而长虹派在这不太受待见,盛意怕桑念被人抓住话柄,委婉谢绝进屋的邀请。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盛意摆手,想起刚刚几个男子骂桑念的话,问:“我这里有单长虹派的生意,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做?”
桑念一听来生意了顿时眼前一亮,可一听是长虹派的单子,立马犹豫了。
盛意:“我也是听说姑娘好久没生意才开口问。门派里的房屋实在太老旧,需要重新设计,姑娘若是愿意接,钱不是问题。”
言罢盛意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灵石,一看就知数额不小。
桑念满脸踌躇,陈老大三年前就挨家挨户地警告不能做长虹派的生意,谁做谁别想在桃泽乡混下去。
只是……桑念瞧了眼天黑连油灯都舍不得点灰暗的铺子,沉默了。
她再不接活,不用等陈老大找上门,她自己能饿死。
权衡利弊后桑念抬头对上盛意的眼眸:“可以接。”
盛意笑笑,将灵石交给桑念:“这是定金。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说完盛意带着泽祈离开,桑念咬了咬牙,叫住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