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斯科特本人一直到刚才为止,都未曾设想过自己会被可比诺斯拒绝。
这并不是居于对自己魅力的自信这样离谱的说法,而是因为在赛克斯脑海中的判断一向都是基于对他人性格、对事件走向的分析判断,而这些判断往往都和真实相差无几。
汤姆曾经无数次对自己的老朋友这样说过——“萨克斯,如果你能使用魔法的话,绝对是个实打实的灵感系没跑了。你比我还要像一个真正的灵感系法师。”
但是今天,赛克斯的判断竟然出了错?
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斯科特盯着可比诺斯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声“抱歉”转身离开了。
眼下看来,判断失误无疑是两个原因,一是认知出错,二是时机不对。就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因为什么了。
要是真如汤姆所说,自己是个灵感系的法师就好了,有那么多辅助分析的魔法可以帮助自己更精确的判断。他不着边际的想道。
“等等!”
就在斯科特走到门口,想要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海马忽然叫住了他。
“先不要着急告诉你们的领主······”可比诺斯抿起了嘴唇,唇瓣被抿成了一条绷直的线,苍白的没什么血色。
“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咔哒。
门在海马的眼前被关上了。
可比诺斯看着紧闭的房门,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
海马族啊······
海马族存在于无数诗歌的歌颂之中,凡是谈及忠贞的爱情,必然会引用长生种中最为痴情的种族——海马族作为论证。
它们强大而亲切——从出生开始就像是被上天寄予了无数的厚爱,它们天赋奇高,擅长艺术,热爱和平,高贵优雅的生活在最美丽的撒托卡海原上,简直像是所有海洋生物最为渴望的人生模板。
它们痴情而忠贞——每个海马都像是有着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它们随时都有可能遇到自己想要相守一生的对象,且不论种族、不论等级、不论魔力,一只强悍的领主可能会向刚成年的虚弱小魔法师俯首,而一位优雅的贵公子可能会蹲守在流浪儿的附近唱着情歌。
这样的物种就像是书中走出来的圣人群体,深深的受着短生种的歌颂,也出现在无数的诗歌传记之中,为那些作品添上一丝神秘而浪漫的色彩。
······
呵,真可笑啊。
年轻的可比诺斯嗤笑一声,撕碎了自己手中的书卷。
他在侍女的尖叫声中面无表情地走出了书房,穿过了挂满了画像的走廊,然后在历代领主的肖像注视下,掠过了巨大的首领王座,向着那扇厚重的大门走去。
可比诺斯没有停下,王座上端坐着的人也没有拦他。
就在可比诺斯即将推开大门的那一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平静的声音:
“可比诺斯,我要离开了。”
王座上坐着的男人穿着华丽而精美的长袍,从头到脚都优雅的无可挑剔,但偏偏留了一头将脸遮挡的看不见的长发,像是在借此逃避着什么。
可比诺斯停下了脚步,手指放在大门的上面,微微蜷起,等待着后面的话。
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像是累到极点一样,嘴唇颤抖着喘息几声。他苍白的手指在一颗灰白的宝石上面拂过,摩挲着宝石中间深深的裂痕。
许久的沉默过后,他再次缓缓地开口,像是在对另一人解释:
“你知道的,我早就该随她离开了。”
可比诺斯的手掌骤然收紧,手背上绷出了几根狰狞的青筋,足以见其主人内心的波澜。
最后他却只是平静的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轰的一声,他将大门彻底的推开,门外剔透的水晶树折射着魔法灯耀眼的光芒,梦幻的朦胧色彩氤氲出一片浪漫至极的气氛,让人忍不住目眩神迷。
像是觉得着光芒太过耀眼,可比诺斯的眼睛微微眯起,金绿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泽。
真是丑陋啊。
年轻的海马看着眼前这片撒托卡海原的特产、也是被外界誉为“最梦幻植物”的水晶树,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真是丑陋啊。
他将男子的身影从脑海中抹去。
可比诺斯知道,自己这一走,就再也不会见到对方,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多可笑啊,身为海洋之中数一数二的强者,却被一个叫做“爱情”的东西束缚在了原地,甚至会因此而轻易决定结束自己千万年的寿命······
可比诺斯瞧不起他的父亲。老实说,他其实也不想叫这个人父亲。
海马族是深情的种族没错,但是他们的深情却神奇的仅限于自己的伴侣,那个所谓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就连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都不能分得半分。
若是伴侣的注意力放了过多在孩子身上,他们甚至还会因为吃醋做出许多并不理智的行为。而所谓的照顾,怕是也仅仅看在了伴侣喜欢的份上吧?
多可笑的种族啊。
可比诺斯在半路上碰到了自己的叔叔,他笑着和可比诺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