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小声点!”
他瞪一眼慌忙道歉的阿贞,埋怨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这都是多久以前的消息了,你没听说吗恶鬼,是杀不死的!”
恶鬼杀不死?
阿贞一下慌了手脚:“啊这那该怎么办啊?”
邻居也跟着叹了口气:“城里的武士大人也没有办法解决,村口阿婆家的小雀前阵子不是用挖出来的灵木唤过涂山君吗,现下也只有这条路能走了。”
涂山是民俗传说里使用的说法,指代的就是地位尊贵的狐狸。
阿贞一听要请狐仙,面色也跟邻居一般垮了下来:“涂山君的话那我们的家畜”
邻居果然是为了这个在苦恼,他摇摇头无奈道:“但是也没其他办法了,只希望涂山君能制住恶鬼,给我们一个太平吧。”
苦着脸往村口阿婆家走去,阿贞和邻居的话题很快转向农耕劳作、柴米油盐,这就是这个时代大部分平民的生活写照。
农民用这耕地种植粮食,把生活的村落当成世代守护的地方,任什么妖魔鬼怪胆敢踏足这里那他们可绝对不许!
在田垄的最尽头,被杂草遮掩的泥土地里,一双红色的眼眸被阿贞和邻居的对话吓的一缩。
栗发幼童模样的‘恶鬼’还记得被吊在悬崖上的窒息感,他摸摸饥饿的肚子,抱着对涂山君的恐惧一瘸一拐离开了这个地方。
五日之后的夜晚。
阿贞哆哆嗦嗦举着柴刀,村子里成年的男性村民都在这片空地上集合,他们面前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红眼男孩,正呲牙咧嘴挣扎着。
“这这这这就是恶鬼?!看着分明是个孩子啊!!”
辈分最大的老人呵斥阿贞:“这样貌绝不会有错,还不快点把他杀死,埋到涂山君的神龛前面去!”
老人算的分明,请狐仙的仪式昨日刚刚完成,今天就有村民在河边抓住了这恶鬼。趁着涂山君还没来就杀死恶鬼,岂不是又能讨好狐仙,又能节省供奉的鸡鸭鱼肉?
阿贞依旧犹犹豫豫下不了手,那日与他交谈的邻居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柴刀大吼:“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恶鬼便是恶鬼!
他在河边出没,我那向来健康的男娃都犯了下痢,我今日定要出这口恶气!”
‘你家孩子生病不是因为摘了野果吃吗?’阿贞瑟缩着不敢反驳,只能蔫蔫地退到一边不语。
“逮!”
柴刀用力劈过,地面上沾着露水的碎叶被溅起,虎虎风声震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但凶红了眼的邻居却没有砍到物体的感觉,他瞪眼看向空无一物的地面,终是脸色惨白地举起了颤颤巍巍的手指。
“不好了!不好啦!!”
“恶鬼恶鬼逃跑啦!!!”
村里因为恶鬼的消失兵荒马乱,而几百米开外的小河边,闭着眼等待疼痛的栗发男孩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树上晃荡脚丫的少年,看起来没比自己大多少。
少年顶着一双狐耳,胸口黄澄澄的铃铛声音清脆,柔顺的银发与月光相得益彰。
他手里拿着一串烤鱼,香味溢满了四周的空间。
“你就是‘恶鬼’?长的也不怎么吓人嘛。”
“你是涂山君?”
“啊,我叫银仙!狐狸神明银仙。”
年幼的恶鬼见对方没有伤害自己,于是鼓起勇气质问道:“你、你有什么目的?!”
“倒也没什么看你肚子咕咕叫。”
少年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鱼,弯弯的眉眼里满是暖意:“要吃吗?”
“吃了的话——你可就是我的信徒啦!”】
五百年后,江户时代。
“老师?老师!”
“松阳老师!鱼烤好了,不要发呆啦老师!”
跟着恩师逃离天照院的胧举着烤鱼在吉田松阳面前晃了晃,他狐疑道:“老师想到了什么吗?不会跟……有关吧。”
吉田松阳从彩色的回忆里被唤醒,他抽动了一下手指,坐在原地怔愣了良久才如梦初醒。
“……不,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朋友。”
胧雀跃的心情瞬间灰暗,他闷闷道:“朋友。是那个人的朋友吧!”
善良的人格吉田松阳才出现不久,若说朋友……那也是这具躯体的主人格,天照院心狠手辣、残忍弑杀的首领——虚的朋友。
知道自己的大弟子误会了什么,松阳摸摸他的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一个……跟虚不一样的人,后来他们还因此大吵一架。”
这样说着的松阳,眉宇间不经意就带上了怅然和怀念,右手也下意识放到了随身携带的包裹上,指尖摩挲着里面的木板。
胧有些好奇:“这个木板就是朋友的东西吗?”
“是啊,”
松阳温和地说:“胧想听他的故事吗?”
“如果老师非要讲的话,我也没意见。”
“哈哈哈那好吧,就麻烦我的大弟子听我的唠叨了。”
松阳咬了一口味道正好的烤鱼:“我和他的故事很长很长……讲到胧长大成人都没问题哦!”
“我可以慢慢、慢慢地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