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小姐。”她眼眶红的可怕,死死地盯着被众人护在中间的岑声声,除了低头没有别的选择,“对不起。”
岑声声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堵得发慌。
后腰有股力道短暂停留一瞬,帮她稳住身体便立刻退开。
周时慕的声音从她身后缓缓而来,轻飘飘的,“这样就行了?”
莫名的,岑声声觉得这声音冷的她发颤,她或许不该害怕的。
只是这道声音份量太重,无端能够决定所有人的言行举止,毫无对错可言。
她承受不起,只觉得无比压抑,她讨厌这里的一切,真的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只想要逃离。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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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羽绒服踏进无边寒夜,沿着凄索的路边不过走了三四百米,突兀停下的红色LaFerrari车门打开,靳逸琛黑着脸推着她的后颈毫不顾忌地将人塞进车里。
岑声声吓到连呼救都忘了。
车子急速驶在漫黑无边的郊区快速路上,岑声声很熟悉身边人火气压抑的状态,他唇角下压,扶着方向盘的右手拇指一下一下轻敲着,彰示着手指主人烦躁不耐的心境。
两人都沉默无言,车速却疾速猛增。
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钝,岑声声感觉到轻微的风向变动已经能够轻易影响车身平稳。
“靳逸琛!”岑声声胸腔挤出全部的力量吼出来,觉得嗓子干哑难受,心脏也承受不住同他这样喜欢速度激情的人同等的边缘极限,“你疯了吗?到底想干什么?”
“我他妈也想知道你想干什么!”靳逸琛猛踩刹车,轮胎挤压柏油路面的摩擦声音无比刺耳,车子急停在应急车道上,他侧头冷冷地看了岑声声一眼,“我是不是早就警告过你,离周时慕远一点?”
“我到底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岑声声真的不想哭,但她这会儿完全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一张口眼里的水珠就跟破了封印一般止不住的往外泄。
“是我跟前任不清不楚吗?”
“是我放任前任肆无忌惮羞辱现任了吗?”
“是我逼着自己的女朋友跟欺负了自己的人道歉了吗?”
她的男朋友,挽着前女友的手参加生日会,还在明知道前女友欺负自己的情况下不分青红皂白的让自己低头道歉,甚至当着前女友的面冷冷地称呼自己为岑小姐。
到底是谁发疯?到底是谁委屈啊?
靳逸琛真的快要被她气疯了,从乔扬暗戳戳告诉他岑声声今晚是从周时慕的副驾上下来开始,他就已经疯了。
明明是想要冷着她的,可想到她一个人大晚上在这荒郊野外打不着车他还是压着火气来送她了。
明明是他有数不清的关于她和周时慕的事想要质问,怎么却变成她质问自己了。
可偏偏看到她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长指压过去,用力拂去她眼角的湿痕,力道让她眼角瞬间红起一片,靳逸琛难得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声声。”他的嗓子哑得厉害,也满是疲态。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个圈子太复杂,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只有互相博弈,你懂吗?”
“我和秦柚姗的确曾经是男女朋友,但也确实分手了。但是分手了我和她也永远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我永远不可能给你这样的保证,我不妨现在就明确告诉你,我们两家永远都会有密切的联系,我不可能和她切断联系。”
“我知道你在冯琳那里受委屈了,但是声声,你就不能为了我忍耐一些吗?她父母和我父母多有交集,你总不想还没见过未来公婆的情况下就先在未来公婆那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岑声声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的确好复杂,复杂到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明明只是想谈一段单纯、真挚又平等的恋爱,怎么就绕来绕去到最后总是变成让她听话、让她懂事、让她心甘情愿地被一群瞧不起她的人欺负呢?
靳逸琛见她一直不说话,却止不住的落泪,凑近了些解开了她的安全带扣,一把将人捞进自己怀里,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声声,你懂事一点,别闹脾气行吗?我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反反复复地去照顾你这样幼稚的雌竞情绪。”
怀里的呼吸逐渐平复,靳逸琛的手指一下一下捏着岑声声的后颈。
“你今天真的让我很不高兴,我不是不让你来,我甚至之前也问过你了,是你自己不愿意来的。”
“但是你今晚又背着我跟周时慕过来,你让我怎么想?”
“还有,让他这么肆无忌惮毫不遮掩的护着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手里的力道突然的收紧,“声声,你到底给了他什么?”
短暂温柔的幻境转瞬即逝,后颈的痛感让岑声声立刻清醒,挣扎着推开靳逸琛的怀抱。
她冷冷地看着靳逸琛,一脸的失望,像是发怒的小兽一般嘶吼,“我什么都没有做。靳逸琛,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清清白白!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