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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苍衣回山的时候, 已经到了夜深时分。
大概是喝得有些多了,他感觉头有些疼,身子也有些发飘。虽然是夜深时分没有多少人, 但是裴苍衣是一个十分有偶像包袱的人,因此就算是难受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依旧是行得白衣飘飘,如同月下仙君般, 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他有些醉酒。
好在已经到了月回沧澜殿门口,殿内黑灯瞎火的,和他走的时候别无二致。
裴苍衣是回来睡觉的,因此也懒得开灯, 摸着黑简单地梳沐完了之后便直奔床而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总感觉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很好闻, 但是细闻之下却又察觉不到。
大概是喝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了。
裴苍衣揉了揉眉心,正想要上床时,不远处, 一个温凉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去哪里了?”
黑暗中骤然有声音响起的感觉很是让人毛骨悚然,裴苍衣瞬间被惊得神清气爽, 向着声源处看去, 黑暗深处露出一小片红衫。
红衣……
裴苍衣心中猛然动了一动, 随即微微皱眉,一道白光就打了过去,“放肆!居然敢擅闯为师的寝殿?!你好大的胆子!”
白光没入黑暗中转瞬消失不见, 生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一个红衣男子自黑暗中走了出来,月光在他的衣衫上流转,如同月光流火。他的容貌在半明半暗间有一种极致的神秘与惊艳感。
百里簇景手中一亮, 刚刚那抹被吞噬的白光重新在他手心亮起,点亮了夜色也映亮了他的面容。
他看着裴苍衣的样子,眸光沉了沉。
这人一身的酒气,他是去哪儿喝酒了?和谁?
看着裴苍衣似有些醉意的模样,他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又重复了一遍,“你去哪儿了?”
裴苍衣挑眉,“这与你有关?滚出去,我要休息了。”
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了。
百里簇景抿唇,他长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问道,“你是和九容喝过酒了吧?你可知道他是妖物?他现在在哪儿?”
裴苍衣现在十分的困十分的暴躁,尤其是站在床边却不能睡,一直有个人不断地盘问来盘问去,这让他心情十分的不悦。
裴苍衣凉凉道,“知道又如何?为师和哪个徒弟喝酒什么时候需要和你报备了?”
徒弟?他还当九容是徒弟?
百里簇景眸光一沉,“你知道他是妖物,却还把他当徒弟?”
收徒弟错收了只狐狸精这件事本来就让裴苍衣十分恼火,十分的不想提起,百里簇景却直接把这个问题拍到他脸上来,简直十分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苍衣笑了,略带着凉意,眼神中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意与轻蔑,“你不也是魔物么?我连你都能收为徒弟,为何不能收一只妖做徒弟?怎么,你比他高贵不成?”
这话说得相当地伤人,百里簇景眸光动了一动,静静问道,“在你心里我和他是一样的?”
“怎么,你难不成觉得我应该更重视你不成?小簇景,你这是凭什么来的自信?”裴苍笑容略带了几许讽刺。
百里簇景手指握紧,刚想要说什么,却因为裴苍衣的下一句话瞬间僵住——
“就凭你我险些睡过不成?”裴苍衣似有些好笑地问道。
百里簇景眸中闪过一抹怒意,积攒的怒火妒火与重重疑惑再也压不住,上前一步猛然扯住裴苍衣的袖子,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和他睡过没有?”
他的动作奇快无比,裴苍衣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扯得踉跄一下,险些撞进他怀里,稳住身形后怒火腾地一下就燃了起来——
睡睡睡,睡你大爷!这混账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干脆利落地一掌拍过去,“滚!有病就滚去吃药!”
这一掌去势汹汹,蕴含了十足的威力,然而谁知是因为醉酒还是什么其他缘故,居然没击中,还反而被百里簇景抓住了手,往自己这个方向一拉——
裴苍衣一踉跄,抬头猛然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那眼眸深处似有不知名的情绪在翻滚——
“回答我裴苍衣,他到底有没有碰过你?你们今日在酒楼里究竟都做了什么?”
百里簇景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他这幅兴师问罪地模样彻底将裴苍衣激怒了,他简直想不通百里簇景哪里来的勇气来质问他,还如此地理直气壮!
先且不论他根本和九容什么事都没有,就算是睡过又如何?
怎么,许他和花萝月下相吻,就不许他裴苍衣和别人约个炮了?
他哪里来的城墙脸皮来逼问?!
裴苍衣忽然笑了,他笑得极好看,如同谦谦君子步春风,又同天上明月晕银辉,让人心生向往。
可他的声音却带着极致的凉薄与嘲弄——
“睡过又如何?我和你不也险些睡过么?气氛到了睡一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玩玩而已,别当真。”
百里簇景眸光瞬间沉了下来,他冷笑了一声,“很好。”
他的眼眸以肉眼可见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