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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驿馆。
今夜月色格外迷蒙,如同一截迷纱般轻轻披笼大地。
裴苍衣有些睡不着,那日南辛煌自散魂魄殉情的一幕多少让他有些触动。
南辛煌可悲就可悲在他不仅爱得不纯粹,坏得也不够纯粹——
他看不清自己心中所求,因此一直犹豫前行优柔寡断……
裴苍衣叹了口气,虽然将别人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他自己又通透到哪儿去了呢,近些日子他都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复杂难懂。。。
时常会莫名的烦躁与憋气,有时还会莫名欣喜,他现在和百里簇景的关系也十分的微妙矛盾。
人生这种事,从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一个清朗磁性的声音传来,“师父,睡了吗?”
裴苍衣心中蓦然一动,是百里簇景。
他莫非也睡不着?
裴苍衣将门打开,只见红衣少年懒洋洋地倚着门框,见到他后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师父,要不要喝酒?”
裴苍衣眸光微动,“好。”
百里簇景倏地一笑,“师父,跟我来。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绝佳之处。”
他相貌本来就生得极好,此刻笑起来更是令人心跳,裴苍衣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就被他抓着手带了出去。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袍,连外衫都没来得及穿。
百里簇景把他带到后方的庭院里,随后飞身而起,两人便轻飘飘地落在了房顶上。
这个位置正对着月亮,看月亮也比平日里更近了些。
月色清辉迷蒙,宛若一个身披白纱的少女,圣洁而又朦胧。
百里簇景扔给他一个酒葫芦,随后舒适地躺下来,头枕着左臂,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端得是潇洒不羁。
见裴苍衣依旧站在原地,他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裴苍衣也躺下来,“师父,来呀。”
裴苍衣拿着酒葫芦,看了看躺得恣意的百里簇景,再看看看起来有些咯咯楞楞的瓦片,挑高了眉毛。
小崽子这口气像招呼情人,不像招呼师父。
再说这瓦片又凉又咯人,他才不想躺。
百里簇景像是能看穿他所想一般,不知从哪儿扯出一个锦团来铺在身旁,“师父,坐这里。”
裴苍衣微微扬了扬眉,“徒弟果然孝顺。”
随后将那垫子往边上扯了扯,这才坐下来。
百里簇景眸光暗了暗,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坐在屋顶赏着月色喝起酒来。
古代的夜空极其纯净,满天星子浸在如水月光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几两酒下肚,裴苍衣莫名地有些感慨,他不知从何时起,已经逐渐习惯了这边的生活了。
他现在没事便喝喝茶赏赏景,倒也挺乐在其中,这种悠闲恣意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在现代是很难实现的…
不过每天都需要和小崽子斗智斗勇,努力地跑偏剧情,极其地费脑子。
但是凭本心而言,他并没觉得厌恶,反而觉得玩得还挺带劲,尤其是看小崽子吃瘪,简直十分有趣。
正天马行空地乱想着,身后忽然传来百里簇景略带笑意的声音,“师父,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私奔出逃的恋人?”
裴苍衣脸一黑,这是什么破**喻?
谁和他是恋人了?
裴苍衣喝了一口酒,懒懒地回头看他一眼,“徒弟,没事多读些书,词可不能乱用。”
他此刻身披一身月光不自知,一身白衫清冷出尘,回眸看向他的模样带了些许慵懒与不经意,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般。
百里簇景心猛然跳了一跳,忽然也跟着坐了起来,一把揽过裴苍衣的肩膀,十分哥俩好的道,“徒儿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师父何如此认真?”
裴苍衣一时不妨差点撞到他怀里去,这小崽子今天怎么冒冒失失的?
他的心狂跳了好几下才平复下来,坐正了后拍掉了小狼崽的爪子,凉凉笑道,“徒弟,再动手动脚的为师削了你的爪子!”
百里簇景撇了撇嘴,终于坐好,不过紧紧地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裴苍衣想要再往外挪挪,但是他知道百里簇景肯定又会挤过来……
两人这样追追逃逃的像什么样子,不就成了暧昧期的小情侣了么?
而且自己还是羞涩的那个女方。
裴苍衣被自己脑补出一头黑线,干脆也懒得再移动。
靠一起就靠一起吧,就当取暖了。
百里簇景眸中划过一抹笑意,刚刚他离裴苍衣很近,近到能闻到裴苍衣身上那股淡淡的冷梅香,令人闻了还想再凑近些……
但是他知道再凑近了肯定会被师父一脚踹下去,因此只得作罢。
今夜心潮起伏,两人喝了片刻后忽然同时开口—
“那日…”
“那天…”
随后又都是一愣,难得地心灵相犀。
百里簇景一笑,“师父先说。”
裴苍衣直觉两人想说的是同一话题,因此便淡淡开口问道,“那天的事,你怎么看?”
百里簇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