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魔。在他印象里魔都是阴险残酷杀戮成性，这个幼年魔眼神却纯净很……而且才这么小。
从理性而言，他应该及时收手防止引火烧身，但是脑海中到底还是现代人思维，对待孩子有一种天然爆棚保护欲，不忍心看他流血而死。
一闪身，便将那黑衣童子拦住，“跑什么？伤不治了？”还没等他反抗，一团团灵雾渗入小孩身上伤口中。
疼痛减轻，血慢慢止住。
半晌后，裴苍衣收功起身，“好了。”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一副营养不良模样，本该婴儿肥脸瘦都出了尖尖下巴，衬得他那双大眼睛格外明亮，身上袍子也破破烂烂。
造孽啊。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黑衣童子忽然开口问道。
“对你好，自然有所图谋。”裴苍衣淡淡道，在那孩子抬头看他时候忽然一笑，“本君今日刚好缺一个饭友，你便陪着我逛街买些衣服，吃顿饭作为报酬吧。”
黑衣童子愣了一愣，垂眸答道：“好。”
……
一间密室。
一个身着火红衣衫少年懒洋洋地坐于雕花木椅上，他面容极其惊艳，眉目风流，似笑非笑。正是百里簇景。
在他旁边站了一位黄衣女子，妖艳妩媚面容上满是严肃恭敬，静静地侍立在一旁。
在二人面前有一面蓝紫色巨大水镜，镜中水波荡漾，显现出隐蔽小巷中画面。
画面中，黑衣童子被四五个魔界追兵追杀，看起来十分狼狈。
百里簇景手心中涌现出一团团黑气，持续不断地涌入画面中黑衣童子中，维持他一举一动，操纵他躲避刀枪伤害。
“少主，他们果然上当追了上来，没认出那是您傀儡……”黄衣女子松了口气。
画面中黑衣童子无论怎么躲避都会冷不丁挨一刀，百里簇景静静地看着，唇角微勾，眸中却无半点笑意。
当年，他便是如此地狼狈么……
“少主，您该收功了。傀儡受伤已经很重了，再这样下去便又要报废重凝了……”眼见着自家少主眼神越来越凉，黄衣女子忍不住开口，将他从回忆中扯出来。
百里簇景正要操纵着傀儡化为雾气逃走，却忽然瞥见了一个误入身影，手指微微顿住。
裴苍衣？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就这一走神功夫，傀儡便挨了一掌。
就在百里簇景以为傀儡要报废了时候，画面中裴苍衣突然出手，救下了傀儡并主动为其疗伤。
“少主……这个人控制了您傀儡，需不需要属下派人前去……”
百里簇景轻笑一声，“多事，你打不过他。”看着水镜中裴苍衣对着傀儡照顾有加样子，他眸中闪过一抹幽暗。
这个傀儡为他魔气所化，用得便是他八岁时候容貌。而裴苍衣完全没认出来这个傀儡就是他，而是把它当成了一个普通魔。
师父，你是贵人多忘事，连我小时候模样都忘记了？还是已经认出来，但心里另有图谋？
他微垂了眸子，想起小时候隐去魔气被他救了时情景，也是遇险被救，然后被他带回山，那时自己以为终于遇到了好人，没想到在山上没几天，他就被这个看上去光风霁月师父顿顿毒打教做人了……
这次裴苍衣又抱了同样心思吧？毕竟他凝出来这傀儡也是极有天分，比当年他也不差，很禁得住毒打。
想到这里，他眸光微微有些凉意，默不作声地看着水镜。
……
裴苍衣带着这个孩子订了一身新衣服，随后又带着人去最大最豪华酒楼痛痛快快吃了一顿。
黑衣童子看着眼前一大桌菜，再看看裴苍衣，诚实地道：“我们好像吃不完这么多。”
岂止是吃不完了，刚是把这上百道菜每样夹一筷子都能把他们撑死。
“不用全吃完，喜欢哪道吃哪道便可。”裴苍衣转着手中茶杯，看着眼前一大桌没见过菜，只觉神清气爽。
在现代他为了控制饮食，从来不会吃太多东西，而到了书中这个修真界就不用了，他无论怎么吃都不会胖。
这算是穿书以来唯一值得欣慰一件事情了吧。
裴苍衣自顾自吃得甚是满意，不过那个黑衣童子看起来就谨慎了些，似乎对他仍心怀防备样子。
看来真是被坑惨了，可怜娃。
裴苍衣倒也没说什么，吃完饭之后带着他便走了出去。黑衣童子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不说话。
有谁能抗拒又萌又可爱人类幼崽？
裴苍衣本来就喜欢孩子，在山上时候就十分想要捏小侍童脸，只不过是为了维持形象而作罢，现在——
无需顾忌形象，裴苍衣出其不意地捏了捏他小脸，“看我做什么？你不是想走吗？”
黑衣童子一愣，“你真放我走？”
裴苍衣笑了，“不然呢？要不收你做徒弟？”上下看了一眼黑衣童子，“那可不成，本君已经有了一个十分糟心欠打徒弟了，对此事实在有了阴影。”
百里簇景：“……”
那个十分糟心欠打徒弟……不会指得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