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生产便是大善。只是三十一的医术再高超,到底不是专职接生的稳婆。他能施针,能把脉,能用药,此时对长安却束手无策。
三十一能想到的法子,每一样都没办法用在长安身上。这是他们的女主子!有任何闪失,就是将他千刀万剐都抵不了罪。
太医的敲门声仿佛一阵及时雨。
三十一看了眼蓝欲,蓝欲自然听到外头的动静。几个人迅速交换了一下视线,最后绿魅走出来开了门。虽然不知周修远是何居心,但主子这情况,确实是耽搁不得。几位老太医人进来闻到血腥味儿就蹙起了眉。抬头见三十一施针手法精妙,又松开了。
他们虽说不擅妇科,但对接生都有了解。毕竟太医属里的大部分太医除了替皇帝诊脉,更多的是于后宫的娘娘们打交道。娘娘们除了头疼脑热的,心思也就围着子嗣转。
几人走上前一摸脉象,心就定下来。
“莫慌,”其中一位头发全白的太医开了口,“头胎辛苦些正常,娘娘是双胎,又生得比旁人纤细,自然会多吃些苦头。头胎生了三天的都有。”
三十一是医者,脉象就是他替长安把控的。听了这话,心算是定了些。
几位老太医摸了脉,又翻了长安的眼皮舌根。发现能做的都做了,甚至有些比他们做得更好,不免有些惊异。这不起眼的小子看着脸嫩,没想到医术水平很是不错。三十一低着头,这时候没心思与他们交流心得。全神贯注地替长安施针。
老太医们不过是想想,皇帝亲自在外头等着,他们哪里敢有丝毫懈怠。
一个老大夫指使白鲅将长安弄醒来,转头又冲着看门狗一般的几个丫头道:“去弄些易克化的吃食来,没吃饱怎么有力气生?生孩子可是体力活儿!”
紫怨蓝欲四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想这个时候离开产房。
最后被三十一瞪了一眼,蓝欲才犹豫地站起身。
怀孕后,生怕有人在吃食上动手脚,但凡是入长安口的东西,都由蓝欲一人包了。蓝欲去后厨弄汤面,紫怨白鲅几人守着,三十一则平心静气地替长安施针催产。
太医们一旁看得啧啧称奇,盯着三十一的眼睛都放了光。
三十一眉目不动,一套针法施下来就收了手。
没过多久,失去意识的长安,嘴里又开始溢出有气无力的呻.吟。蓝欲端着刚好可入口的汤面过来,长安浑浑噩噩之下吃了一大碗。
诚如太医们所说,吃饱了才有力气生。这一大碗汤面下腹,长安意识也清醒了。
之后生产就容易多了。后来的几个妇科圣手,好几个太医联手三十一保长安生产。原以为耗几天的孩子下午就生了出来,预料到的吃苦都没怎么发生。响亮的一声婴儿啼哭在产房内响起,在门外等了大半天的周修远心都跟着颤了颤。
第二声啼哭要弱上许多,猫儿似的,一下一下的挠得人心尖儿软。
莫名其妙的,他竟然有些感动?明明不是他的孩子,是周和以的种……想想觉得生气,周修远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甩袖子就走了。
王匆看了眼产房,立即跟上。
长安生了一对龙凤胎,先出生的是个皮小子,晚一点的是个姑娘家。皮小子不仅哭声响亮,力气也大得很。被紫怨抱在怀里,小胳膊小腿划拉起来格外的有劲儿。妹妹则娇弱许多,细细嫩嫩的小嗓儿,红彤彤地一团儿。
三十一替两孩子都查看了身子,康健得很。
太医们跟着站了一上午,宋雨好声好气地招呼着出去用了些吃食。紫怨蓝欲麻溜地替长安收拾干净,便给北疆去了信儿。信件中,按照长安的吩咐,特意夹了一张印了两个小主子脚丫的纸,和长安口述紫怨书写的信。
且不说信件递到北疆,落在周和以的书桌上,没有打开。就说周和以在昏迷数日之后,不仅没清醒过来,夜里突地又发起了高热。
病症又急又凶,完全没有预兆。方自仲受不住了,越矩地私用鹰凖传信。
信中要求三十一,不管用何种方法,务必在十日内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