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亲昵地唤长安闺名,心中涌起的那股暴戾就没办法压下去。
陆承礼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也看得出周和以厌恶他。得到这种厌恶,陆承礼一面觉得荒谬可笑一面又忍不住窃喜。在不知道长安曾是自己妻子之前,陆承礼对周和以只有敬佩和敬仰。而在得之之后,他不可抑止地对这个人生出了恶意。
夺妻之事,不论周和以知情与否,都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儿。一面膈应着周和以,他一面将自己的作为避重就轻地解释给长安听。
周和以勾起一边嘴角,一手点着桌案,似笑非笑地听着。
长安没注意到两个男子之间的小机锋,在听完陆承礼的解释后,心里那个疙瘩总算是消了。她对陆承礼素来宽容,当即便露出了个笑脸。
陆承礼见她笑了,立即也笑:“一直没敢来就是怕你生气。”
长安摆摆手,表现得十分通情达理:“朝堂之事,你有分寸便好。”
陆承礼在成功膈应了周和以以后,也没多待。虽说朝堂渐渐趋于稳定,但吏部的职务还是很重。尤其周修远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加开恩科,年后又要又一次科举。陆承礼拒绝了长安留饭的提议,甩着袖子,叮铃叮铃地走了。
长安目送他走远,忽地撞了撞周和以:“如今允许官员戴铃铛这等东西上朝吗?”
“怎么?”不提这个不说,一提,周和以脸色就难看。
“承礼怎么说也是吏部侍郎,他整日走起路来就叮铃叮铃的,该不会被罚吧?”长安摩挲着下巴,心道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叫陆承礼将那个铃铛摘下来。毕竟之前打这个铃铛是为了防止傻子丢了,陆承礼早就不傻了,还戴着未免丢人。
周和以没忍住翻了长安一对白眼:“本王也叮铃叮铃的,你怎么就不问本王会不会被罚?”
“谁敢罚你?”长安挑眉,“周修远敢罚任何人,他敢说你?”
这话说得,周和以就不高兴了。
周修远对他嫉恨已久,若非他兵权在手周修远动不了他,周修远恨不得将他给踩到泥里去。不过,就算没有兵权在手,周修远想踩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长安不能因为他能力强,就理所当然地忽略他……
弯起食指,对准长安的额头啪地就是一弹。周和以冷淡着一张脸迅速离开花厅。
长安捂着剧痛的额头气得要死。等追上来,周和以的身影已经翩然远去。对天翻了无数对白眼,长安没忍住骂了一句:“幼稚鬼!”
松散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周和以的委任状终于下达。即日起便可以收拾行装,远赴北疆赴任。周和以一个月前开始准备行囊,此时都准备就绪了。长安在他软磨硬泡之下,端着一张不情不愿的脸,总算是答应陪他一道去镇守北疆。
不过临行之前,宫里来人,说是陛下要亲自给周和以夫妇践行。
不知周修远要搞什么名堂,但皇帝传口谕,不去也得去。长安私心里极不想见到周修远的。周修远对她的那点子觊觎之心,任何人都没有长安本人感受到的更赤.裸。或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周修远往日对她的那股沾乎劲儿,越来越令人作呕了。
握着周和以的手,长安也没跟周和以提,反正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不会出事。
日子就定在出行的前三天,帝后亲自做东,邀请了剩下的三个兄弟夫妇一道前来。兄弟几个一起为周和以践行。长安都想好了,届时就全程与周和以共进退。就算不在一起,出行身边也有紫怨蓝欲四个人跟着。
这般一想,她也不怕进宫了,见招拆招吧。
真到了这一日,长安发觉事情比她想象的更随意。周修远说了是兄弟践行,还真的只是几兄弟带着王妃,一起来给周和以践行。饮酒的过程中,周修远虽然偶尔会瞥过来一眼,但眼神也没有往日那般志在必得的光了。
长安默默吐出一口气,紧绷了一晚上的心弦松了松。
这一放松下来,人有三急就憋不住了。长安低声与周和以说了句,带着紫怨蓝欲几人便起身出去更衣。周和以点了点头,任由她去。
长安这边一起身,高台之上的埋首于酒杯之中的周修远如有所觉地抬起了眼帘。他眼睫微动,眼中闪过了一丝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