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以脸上的红润肉眼可见地变的苍白。狭长的眼睛,眼帘之下眸色幽深,他呵气如兰:“你屋里可有伤药?”
长安快被他这一串的动作搞得一脑子浆糊,愣愣地看着他。就见周和以指了指胸口,忽地拉开了夹袄。外袍大敞,夹袄解开,露出里头同色的中衣。
玄色中衣已被鲜血染湿,黏答答地贴他身上。
难怪他今日反常,没穿红袍,穿了这一身厚实的衣物。长安见状,脸上的热度迅速褪去。周和以顺势在长安脚边坐下,动一下,额头的冷汗就浮一层。方才还红润的嘴唇,此时全白了。长安就这般眼睁睁看他撕开了中衣,露出里头绑好的纱布,纱布已被血水染红。
今日观礼,他可是站了许久。没想到他若无其事这许久,伤势居然这般严重。长安相碰又不敢碰,连忙趿了鞋子下榻,去里屋拿伤药的箱子。
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什么的,一回生两回熟。长安飞快地替他换了药,屋里也没绷带,就撕了自个儿而一两件贴身的衣物。等伤口重新上药包扎,长安又开了门窗散味儿,周和以的这身血腥味儿才淡了许多。
此时,周和以赤着上半身坐软榻上,一张脸苍白如纸。
藏这么久没露出来,这会儿原形毕露了。长安一面将带血的东西全处理了,一面就在瞄拧眉不知在想什么的周和以。她佩服这人,当真是打心里佩服。周和以当真是个神人。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连脸色也控制得如此自如的?
当然估计他解释了,长安也琢磨不科学。科学的世界,人能脚踏飞燕,飞檐走壁?这般想想,好像周和以可自如地控制脸色也没什么?
正当长安想得入神,外头忽地响起了一阵喧闹声。隐隐有呵斥传来,仿佛闹得很严重。红星红月红雪几个这时候也端着东西回来。看到突然出现屋中的周和以,都已经见惯不怪了。这一年来,未来姑爷总是这般神出鬼没,她们早已习惯。
红月将吃食托盘放到桌上,也不管周和以在不在,转身便告诉长安前头出事儿了。她刚才在外头听了一嘴,是有什么人带兵闯进苏家来,说要搜查。
“搜查?”长安一愣。
红雪点点头,而后将自己方才听到的说一遍。
长安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已合上衣服的周和以,只见这厮已经端起了茶杯吹了吹,一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长安眉头一蹙,特别的想翻白眼。周和以似是察觉她的视线,很是淡定地抬起头:“怎么?”
长安:“……”懒得跟他废话,于是忙叫红雪放下手头的事儿,去瞧瞧。
红雪别的不行,打探消息的能力可是比狗仔还强。行了一礼,她转身便匆匆去了。红月接上,打开食盒,替长安摆膳。
饿了一天,长安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与此同时,前院闹得十分不愉快。苏家虽说一门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苏家男子身上也无实权官职,但读书人本就清高自傲,苏家人更是尤甚。哪里能容忍得了这一棒子粗俗武夫来欺辱?顿时脾气上来就起了冲突。
苏家在读书人心中神圣不可侵犯,在兵痞子的眼里,那便是一家子酸腐书生。此时一人拦住了愤怒的苏家人,手一挥,一队搜查的禁卫军便直接闯入苏家的后院。
苏家人来都拦不住,禁卫军冲进来就四处开始搜找。
今日是长安的及笄礼,苏老太太为替外孙女争了这口气特意办得十分隆重。来人、宾客众多。这般禁卫军突然冲进来搜查,立即就引起了不满。但是禁卫军不是一般的衙役,可不是他们想呵斥便呵斥。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正当这时,方才才在长安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的长公主走到二门。迎面就与禁卫军的人撞上。本身这不关她的事儿,不理会便好。但今日她心情不好,手一指,拦住了就要气势汹汹往后院去的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