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事情始末, 司马家兄弟几个一知半解的,也不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仓促赶过来,一群人就听到黄氏在言辞辛辣地责骂司马娇娇。虽说这些话说得是事实,大家心里知道是一回事, 嘴上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尤其娇娇的身子骨儿病弱, 最是受不得气,这般说辞就不怕把人气出个好歹?
司马邺大步走过来,司马娇娇挣开了奶嬷嬷转身就扑进他怀里。
“大哥!你要替我做主啊!”司马娇娇一手指着黄氏, “她骂我病秧子,她欺辱我!!”
黄氏是个直脾气, 见司马娇娇又是这幅恶人先告状的做派, 恶心得话都不想说。一回忍了,两回忍了, 这回都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连溧阳王和朝阳郡主都得罪了,还这般不知所谓。黄氏只觉得一股火气蹭地直往头顶上冒。她也不管这几个人是护短也好,敷衍也罢,径自指了一个婆子, “去, 去前院将公爹请来。”
“你这是做什么!”司马邺一听就恼火了。
虽说司马家宠女儿是惯例,但司马娇娇也并非无往而不利。至少在司马家, 司马老爷子就对她就不冷不热的。平日里娇娇脾气犯些小错,老爷子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一旦犯了大错,一顿重罚且不说, 碰到底线,说不得会被老爷子给赶出家门。
司马勋几兄弟也急了,忙上来劝:“嫂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气着老爷子!”
“气着老爷子?”黄氏坐稳这宗妇的位置,靠得就不是司马邺,“不入你且问问清楚你这好妹妹到底做了什么,逼得我请老爷子!”
一屋子人慌了,忙含含糊糊地就将后院发生的事儿给说了。
虽说的遮掩,但司马邺也并非糊涂人,东拼西凑的,也差不多就将整个事情给还原了。他低头瞧了一眼眼神闪烁却不见半分悔意的司马娇娇,眉头蹙得紧紧的:“……娇娇,这些人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司马娇娇自小被兄弟们护着,心绪有,害怕却无:“谁叫那女人偷听我说话!”
这便是事情都是真的了……
司马邺扶着额头,头颅里一阵绞痛。往日虽觉得娇娇娇气了些,行事确实有些没分寸,但也都在可接受的范畴内。如今他们是在京城,不是在北疆。京城随便一个姑娘拎出来,祖上旁支展开就没一个能轻易打发的。娇娇在北疆被捧惯了,到京城尽还收不住性子。
那姜家姑娘是一般人家么?把姜家姑娘扔进水里,还指使人给郡主下绊子?翻了天了!
“娇娇,你糊涂啊!”
司马勋也吓得够呛,竟然敢给郡主使这般下三滥的手段,被人撕了都是活该!
司马家几兄弟脸都白了。
黄氏插着腰在屋里踱来踱去,焦头烂额:“朝阳郡主是王爷亲自带走的,且不说郡主会不会因为今日这事儿记恨我司马家,就说咱们王爷那性子。胆敢动他未过门的王妃,怕是要至此跟你们生分的!”
这话不必黄氏点名,司马家几兄弟看得可比她更多。
于是也顾不上护着司马娇,只抓着黄氏问:“王爷是何时离开的?离开时可有说什么?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才入京就跟自家人闹上,司马家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这话你莫来问我,且问问你的好妹妹去吧!”
若非宗妇的身份,黄氏都想撂挑子:“十三妹妹还是想想怎么跟公爹解释?咱家又该怎么给王爷郡主赔礼道歉吧!”
说罢,黄氏径自甩手离开。
司马娇娇看着面色难看不帮她说话的几位兄弟,顿时也不敢假哭了。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两人衣袖:“大哥,二哥……”
司马邺拂开她的手,正准备转身,就见司马娇娇小脸儿一青,忽然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
发生在一瞬之间,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乱了,兵荒马乱。
本还想斥责司马娇娇几句的司马兄弟,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教导她?司马家这一代就这一个姑娘!于是连忙七手八脚地伸手就去捞。司马勋一个箭步上前,打横抱起了脸色铁青的司马娇娇,惊慌失措地高喊着传大夫。
自己则忙不迭地抱着人,大步往司马娇娇的院子而去。
司马家几兄弟也顾不上恼火,赶紧跟上。
与此同时,黄氏直奔前院,到了司马老爷子的书房,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将今日发生的种种和司马娇娇的所作所为,全交代个一干二净:“老爷子,娇娇有几个兄弟护着,孙媳如今也教导不了她。今儿这些事,就请爹您给拿了主意吧。”
司马老爷子今日不在府上,一直在宫里头陪明德帝叙旧,傍晚时分才将将到府上。
才回府就听了一耳朵糟污事儿,还又是家中那位庶孙女惹的麻烦,顿时觉得头疼:“你是家中宗妇,你要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邺哥儿勋哥儿有话,就叫他们来我面前。十三丫头如今的这胆子,是越来越大,手段也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你该惩戒的惩戒,不用留情!”
得了老爷子的准话,黄氏回去便命人将司马娇娇的院子给看管起来。
毕竟做出了那样的事儿,别说公主府不会放过,溧阳王那般护短的性子,自然更不会轻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