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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不着痕迹将视线从周方琦身上收回,她抬步跨了进去,也跟着焦急说:
“夫君,你别急,可能是大夫诊错了!”
话虽是如此说着,可她眼泪却是一直掉,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罗玉畟脸色越发沉了下来,双目通红,怒吼一声:“废物!”
他身子微颤,这些时日,他常在平舆街,自然也知道那些染了疫病的难民是如何痛苦,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后,他也会变成那般,他就恨不得将刚刚那胡言乱语的府医拖出去乱棍打死。
周方琦拦着他,不让他乱动,甚至都没有心思去管容悦,突然想到什么,慌忙劝着:“表哥,你别急,这些时日简毅侯的人不是已经研究出药方了吗?表哥,你会没事的!”
闻言,容悦心下一紧,她之前犹豫是否拿出献出药丸,便是怕会出现这种情况,好不容易才让罗玉畟染上鼠疫,若是又因为她献出的药方根除了鼠疫,那她岂不是白费功夫?
果不其然,她瞧见罗玉畟身子一顿,随后就是眼睛一亮,似抓到一棵救命稻草般,立刻朝外吼道:
“快!去将平舆街的大夫给我找来,快!”
外面的周氏听见声音,也连忙吩咐下人快些去平舆街,容悦不着痕迹蹙了蹙细眉,却是什么都没说,依旧担忧地看着罗玉畟,也似因为有了解决的办法松了一口气。
忽地,容悦想到什么,她倏地皱眉看向畔昀,畔昀站在门外,看见她的视线,一顿,护着自己的腹部朝后退了两步,想要藏到人群里,躲避着她的视线。
容悦突然的动作有些明显,即使是急躁的罗玉畟也注意到,众人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畔昀的一番动作,罗玉畟直接黑了脸色。
前些日子,千方百计地想要进前院,如今一听他可能得了鼠疫,就恨不得跑得数里远。
罗玉畟此时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最是受不得刺激,畔昀的一番动作直接放大了数倍,扎在了他心底,他阴沉着脸:“你躲什么?怎么,如今倒是怕我了?”
畔昀被他吓得身子一抖,身边的丫鬟赶紧将她推了出来,她的脸色惨白,磕磕绊绊地说:
“……少、少爷,奴婢不敢……”
容悦也没有想到会这般发展,她不着痕迹地瞥了几人,尤其是在周氏那不满的脸色顿了一下,才蹙着眉头上前,也不知是在提醒谁,连忙说道:
“夫君,你也别怪她,她腹中还怀着孩子,是该万事小心着些。”
畔昀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是是,少爷,奴婢只是担心腹中的孩子,绝非是怕少爷!”
却不想这一句话则是捣了马蜂窝,让罗玉畟不阴不阳地笑了下,盯着畔昀的神色让人心底发寒:“腹中的孩子?”
“怎么?是觉得没了我,这就是府中唯一的子嗣了?”
畔昀脸色瞬间惨白,噙着泪猛然跪在地上,也不敢再怕什么,跪着爬上前去,攥着罗玉畟的裤脚,磕了两个头,吓得语无伦次:
“少爷明鉴!奴婢不敢啊!奴婢从不曾有这种心思,奴婢一心爱慕少爷,怎么会这样想?”
容悦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反而造成这副局面,有些不安地蹙眉退了一步,拿着帕子遮住嘴,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
周氏原本也对畔昀的动作不满,可是罗玉畟的话反而提醒了她,她脸色变了几番,若是……那畔昀腹中的的就是府中唯一的子嗣了。
故此,在看见罗玉畟像是气得要抬脚去踹畔昀时,连忙让人去拉住,自己也赶紧上前拦下:
“畟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她腹中怀得可是你的血脉!”
罗玉畟被这番话刺激地双目通红,只是因为他染上鼠疫,还未必就没得救,如今,连个丫鬟,他都碰不得了?
周氏自然是没有这个意思的,但是罗玉畟此时明显是钻了牛角尖,认定了周氏他们要放弃他,更看重畔昀腹中的胎儿,脸色阴沉得可怕。
容悦站在一旁看着这副情景,险些要笑出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罗玉畟竟这般不堪一击。
不过,她瞥了一旁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周方琦一眼,心下微顿,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然而,下一刻,她就听见周方琦突然开口:
“这奴才三天前刚进前院,表哥就染了疫病,是不是太巧了些?”
周方琦满脸阴郁地看着畔昀,他原本是没有想到这层的,可是刚刚表哥的话提醒了他,若是表哥不在了,那这奴才腹中的孩子就是罗府唯一的血脉了。
从她怀孕至今,表哥从未见过她,她当初都能背主爬上表哥的床,野心过盛,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此话一出,满屋寂静了一瞬,罗玉畟看着畔昀的眼底似闪过一丝杀意,明显是将周方琦的话听进去了。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如此巧合?
容悦满脸震惊,有些惊疑地看了畔昀一眼,迟疑地说了句:“……夫君,她、应是……不敢如此的吧?”
就连周氏的神色也微顿,下意识地说:“不可能。”
可是顿了顿,也生了一丝疑心,她看了畔昀一眼,再去看罗玉畟,动了动嘴唇,不知该如何办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