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根就不用想,这种事,一准是阿爷。
我和他之间就是这样,永远得相互提防,可终究还是防不胜防。
上次我技高一筹,耍了他一回,这次又让他扳回一局。
我看着大头冒血的鼻子,气得咬牙切齿,可也没办法,谁让姜还是老的辣,我竟然着了他的道呢。说实在的,阿爷既然能伤了大头,那就能要他的命,这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呢!
“这地方不能住了,你马上找新住处,安全点,天亮就搬!”
我朝大头叮嘱一定,扭头就往楼下追。
以阿爷那腿脚,我估计还没走远。
按照时间算,他应该是尾随我来到宾馆外,然后马上就玩起了伎俩,用两个稻草人虚晃一枪,麻痹了我。趁着我这“管闲事”短暂的一分钟时间,抢在我前边上了楼,然后精准地抢走了东西。
这前后的时间差最多也就一分钟,可等我反应过来,翻身冲回来的时候,却没和他碰上面。
因此,阿爷的去处只能两个。
要么是从二楼的窗户一纵而下,直接消失,避开了我,要么就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一楼之后,直接下了地下车库,所以才躲开了从正门归来的我。
前者很容易就能排除,因为大头被揍之后,马上追了出来,如果阿爷翻窗而出,他绝对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所以,不难得出结论,小老头这是直奔车库了。
我一边朝地下跑,我一边琢磨,刚才到底是哪里漏了一环,让他钻了空子呢?吃完饭,我明明是看着他消失的才回来的啊……
果然,等我到了地下车库的时候,熹微的光线中,一个人影已经到了前出口。
这人跑起来,腿脚有些踉跄,酷似被我弄死的那个跛子,除了阿爷还能是谁?
郁庭礼啊郁庭礼,你这点心眼子全都用在我身上了。
我赶紧疾步紧追,眼看着就要到前出口了,突然眼前出现了两道刺眼的灯光,晃得我眼花缭乱,然后就是一通马达的轰鸣声,呼啸着朝我撞了过来。
说真的,太逼真了,我差一点就被吓得往回跑了。
不过,直觉告诉我,又是假的,因为我恍惚闻见了一股黄表纸上画朱砂的气息。
于是我硬着头皮,干脆一头撞了上去。
“呼!”
眼前一阵光影错乱,就像是大梦惊醒是的,哪有什么灯光啊,哪有什么大汽车,眼前只有一个黄纸叠成的小还冒着火光,正燃烧着。
我哭笑不得,这就是郁庭礼,不放过任何一次虚张声势的机会。
等我冲出车库的时候,阿爷已经没了踪迹。
不过,他是好猎手,我也不是蠢狐狸,我的嗅觉告诉我,空气中还残存着意思火烧朱砂的味道。
我就根据这股气息,轻松判断出了他逃脱的方向。
为了加快追击,我还越过了一道栅栏,一口气奔跑了好几百米,等我一转弯,在第一道巷子口,我就看见了直挺挺站在那的阿爷。
老头喘着粗气,手里抱着我的包,眉心紧蹙,回头看了我一眼。
“老爷子,怎么不跑了?您这是何必呢。”我挖苦道:“每一次都先朝我虚情假意一番,搞得我差点感动,然后你趁我不备就是一刀子。”
“可你不还是追上来了嘛!”阿爷冷淡哼了一声道:“罗天,我踏马最恨你的三件事,第一是你背叛了我,第二件事是你还要杀了我,第三件事就是你狗日的打断了我的腿,让我成了一个残疾。若非这第三件事,我也不会老的这么快,也不必活的这么狼狈了。”
阿爷说完,回头阴沉沉瞄了我一眼,随手将自己手中的包朝我丢了过来,低声道:“拿着东西,赶紧滚蛋。”
这么痛快就把东西给了我?
这还是阿爷吗?
我甚至都有些怀疑。
以他的个性,是不可能朝我示弱的,没有交手之前,他没有理由把东西还给我。
不过,包确实是我的包,这是没错的……
“你倒是走啊!”阿爷声音里甚至有些急。
我侧了侧头,穿过他的身影,才看明白,原来,胡同的另一面,站着一群人。
老头算计了我,抢来了东西,可他没想到,自己也会碰上对手。人家堵住了他的去路。
从对面那些人的神色看,他们似乎盯着阿爷已经多时了。
“他们是谁?”
“管你屁事!”郁庭礼朝我恶狠狠道:“你要是把包里的东西落在他们手里,咱们爷们之间可就彻底没交情了。我踏马会把你千刀万剐。马上滚蛋。”
阿爷骂玩我,又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轻蔑地朝对面抖了抖烟灰。
听明白了,原来,对面的人也正是为盒子来的。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难想象,这伙人是什么人了。
肯定是和阿爷斗了一辈子的韩廷义手下。
我隔空瞄了对面几眼,若隐若现,人群里似乎有个熟人,就有那个叫做万雷的家伙,当初我曾断过他的手指……
阿爷这是在我和韩廷义之间做了取舍,宁可把东西还给我,也不想落在韩廷义手中。
由此可见,两权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