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的确是个男子冒了一半的脑袋,束着白玉冠,只是不知道是谁,珩儿也正低头看着那个案下的人,两个人也不晓得在说什么悄悄话。
陈皇后一时有些好奇,便想叫人去看看,只是李嬷嬷年纪大了,昨日赶路有些受风,今儿就没叫她跟着,其他宫人站得远,眼下她身边只有身后坐着的贴身大夫颜姑娘,皇后想了想,还是转过头去小声吩咐了两句,请她去帮自己看看,儿子帐中的是谁。
颜之雅这半年给皇后看病,得的赏赐便是在京中开十家医馆也够了,否则她也不能如此二话不说、心甘情愿的就跟着到弓马大会来了,此刻皇后有命,颜之雅自然是无有不从的,只是她听见了皇后说的,转目过去看了看,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不会是小侯爷吧?
颜之雅从御帐后绕了出去,她还没走近,就瞧见了从那边儿恪王的殿下帐中钻出来、落荒而逃、绝尘而去的贺小侯爷的背影。
颜之雅:“……”
……之前怂恿小侯爷去跟恪王殿下表白,小侯爷那样的急性子,大约是已经去过了吧?
所以此刻,恪王殿下和小侯爷多半已经成了,那他这钻到人家帐中,猫到案几底下去……是干什么呢?
不会是……
这样多人的场合、这么热闹的时候、亲爹娘亲大哥就在不远处坐着……
她……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颜姑娘心中十分震惊,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平常恪王殿下看着人模狗样的,还像个正经人,竟然是这样的老色痞,强行拉着什么都不懂的小侯爷干这种事,看看刚才人家那落荒而逃的模样……
简直浑身上下都写着羞愤交加。
咳……还好看到的是她,才能帮他俩打打掩护。
颜之雅心中有数了,施施然回了御帐和皇后通禀,说她正好看见那人离开,只是没看清背影是谁,许是哪个传话的内官也说不准。
谁知陈皇后沉思了一会,低声道:“那白玉冠……本宫倒有点印象,是不是今日顾儿戴着的?”
颜之雅:“……”
这……这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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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顾回了自己位置上去,也是魂不守舍、神游天外、食不知味。
满脑子都是这次他完了,真的完了。
纸条已经递出去了,自己干的事,就算走向已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偏离了本来的预计和打算,也得含泪赴约,晚上三殿下肯定会如约前往河边,他也不敢放三殿下的鸽子,可是今日……真的还要表白吗?
……贺小侯爷心里有点慌。
虽说眼下瞧着,三殿下似乎和他不一样,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也可能这一切都是他想得太多了,那这样最好,可万一他没猜错,有朝一日人家真的都记起来了……
三殿下会不会把他给削了?
应该也不至于吧……他……他他他梦里虽然缺德了点,但是也没真的做什么,既没有侵犯三殿下的屁股,也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他,而且他也送了玉,虽说三殿下帮他重生是大恩,但是他自己也一块回来了……他也不算干得都是缺德事吧?
苦中作乐,贺顾也只能如是安慰自己了。
只是想及此处,贺顾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道士当初所言,还叫人颇觉荒诞,可如今一切都似乎应验了,那……真龙为救他损了一角这事,难不成也是真的……
若是如此,上一世三殿下为了救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尽管他现在猜不出来,但俗话说有角为龙,无角为蛟,既然那代价能用龙角来寓意,恐怕不小……
……先前他想在今晚表白,向三殿下要个明确答案,可此刻不需再问,贺顾却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三殿下愿不愿意和他一样终身不娶,他不是已经用实际行动给了他一次答案了吗?
何况那时他们已经阴阳两隔,而且三殿下也已君临天下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了。
贺顾鼻子有点发酸。
旁边的贺诚瞧出大哥神色有点不对,还以为他是喝多了酒,身子不舒服,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贺顾答了句没事,便转目看向了远处的天际——
时间过得飞快,眼下已然临近傍晚,日头渐渐西斜,残阳光晕柔和暖黄、带着种朦胧的美感。
夜幕要来了。
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已行了一整日的原上宴终于结束,拘束的氛围也为之一散,承河边上已然星星点点架起了篝火,有的准备得快的,已然架上了宰杀处理过的羊羔、火焰炙烤着肉香四溢,油脂爆裂和孜然噼啪作响的声音,勾得人食指大动,来参加弓马大会的多是十多二十来岁的男子、又都是常年习武的、一个赛一个的能吃,很快夜幕降临,承河边上却是火光明亮,少年人们谈笑、饮酒、吃着考好的羊肉,还有摔跤的、跳舞的,人声喧嚣、喜庆、热闹。
便是贺诚这样从小在书堆里泡大,素日在同龄人中也算稳重的,也十分兴奋,他被言定野拉着,要去和一群勋贵子弟们拼酒凑热闹,尽管他离去前询问了一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