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妻子,今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这辈子再也没第二回,他眼里只有长公主,又哪会在意旁人的指指点点和哄笑?
贺顾小心翼翼的扶着长公主下了车辇,又扶着她进了公主府府门。
按婚仪,此刻他应该松手,让兰疏送长公主殿下先去喜房了。
他这驸马爷,还得张罗应酬傍晚喜宴、招待宾客,有正事在身。
贺小侯爷心知他不得不去,那握着长公主的手,却有些舍不得松开,反而指腹还在长公主手心里,微微摩挲了一下。
裴昭珩被少年那温热指腹,蹭的心头莫名微微一跳,他忽然把手收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道:“方才不必扶我,不过是下车辇,我并非站不稳。”
贺小侯爷却没多心,一点没听出他这话里有些不快,只嘿嘿笑了笑,理所应当道:“总要有人扶的,与其旁人扶,倒不如我来。”
裴昭珩:“……”
兰疏在旁边垂首低声提醒了一句:“驸马爷,前面等着您呢。”
贺顾闻言,恋恋不舍的看了长公主一眼,这才准备转身离去了,然而还未迈步,却又回头,对裴昭珩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瑜儿姐姐,晚些时候,我便来陪你!”
裴昭珩:“……”
等他离去,裴昭珩沉默了半晌,才抬手道:“兰疏。”
兰疏心知他在要什么,连忙闷不做声的递过去一块绢帕。
她心知三殿下今日被迫做新嫁娘打扮,还要往嘴上搽红点赤,此刻心情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三殿下虽然性情严正寡言,对她们这些下人也一向赏罚分明,但泥人儿还有三分土性,要是真的心情不好了,她们触了霉头,难道还能讨得了好去?
当然大气不敢多喘一下,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泥里做隐形人。
裴昭珩接过绢帕,面无表情的拭去唇上朱红,始终未发一言。
却说公主府尽管建制颇广,在整个汴京城的宅邸中都能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宽敞豪奢,前院里点灯结彩,尽然都还接待不过来,前来贺喜的如云访客。
这么多人,都要驸马亲自招待,岂不累煞了他?
贺顾自然是只招待熟人和贵人的。
熟人嘛,就比如当初还信誓旦旦,扬言陛下不会为他和长公主赐婚,却在短短三个月内喝上了喜酒,惨遭打脸的王家二公子,王沐川。
今日王府来的不止王沐川,还有如今已在朝为官的王家大哥,王沐泽与弟弟王沐川不同,生的面目疏朗,浓眉大眼,他笑着朝贺顾敬酒道:“今日以后,倒不敢再满口子环子环的,叫驸马爷你了。”
贺顾举杯笑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大哥还同我说这些个矫情话,未免也太没意思!”
王沐泽早知他会是如此反应,也不意外,只哈哈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转头挑了挑眉,看着自家一言不发的弟弟,道:“你干什么呢,也不响个声,今日是子环大喜日子,你就不恭贺他一二?”
王沐川却好像不太高兴,那双死鱼眼只不情不愿在贺顾身上稍稍一顿,便迅速挪开了,他鼻腔里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闷闷道:“大哥恭喜了,便是王家人都恭喜了,我又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沐泽闻言“嘿”了一声,狠狠拍了弟弟肩膀一下,正要在说,前院院门,却传来了小厮两句洪亮到几乎破音的喊声——
“太子殿下到!”
“二皇子殿下到!”
几人面色同时一变,贺顾一听到太子二字,更是本能的感觉到手脚一阵冰寒。
那原本端着酒杯的手,竟然有些微微发颤。
贺顾在害怕。
倒也不是他怂,只是任谁上辈子,被一个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后,再见到这人,能不怕呢?
那是再悍勇、再胆大的人,也要本能害怕的。
也许是王沐泽此刻正在抬头张望,关注太子,贺顾的异状王大哥并没察觉,王沐川却发现了,他看着贺顾,微微蹙眉道:“你怎么了?”
贺顾逼自己赶紧定下神来,强笑一声道:“没怎么,我去招待太子殿下。”
语毕转身离去。
前些日子太子犯错,触怒君父,被禁足于东宫,眼下出现在这里,想必是陛下已经消气了,太子才得解禁。
裴昭元身为一国储君,身份尊贵无匹,今日却来的低调,只带了几个随从,穿的也只是普普通通一身雪白锦衣,十分素静,并不张扬。
这也很符合他平素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仁厚贤德,肖似乃母。
当年大陈小陈皇后这一对姐妹,未嫁时,都曾是名动京华的贵女名姝。
姐姐是陈老大人唯一的嫡女,出身贵重,被教养的品行端庄、温良贤淑自是不必说。
而妹妹虽是庶出,幼时却运道好,被老来孤独的陈家太夫人选中,带去身边抚养,再不必如寻常庶出子女那样,处处算计、汲汲营营。
是故她出落得单纯娇俏,她本就聪慧非常,又自小得了陈家太夫人教养,当时京中贵女一举行什么诗会、花会、园游会,只要一有比的,小陈皇后总能大出风头,夺个魁回来,逗得陈家太夫人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