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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女人的脸她熟,蓝眼睛、弯眉毛、仿佛十几年没剪过头发一样蓬松且绵长的金发,正是娜塔莉娅。
“为什么?你不可能意识到的……那不是你最信任的人吗?只要有这片混淆理智的雾在,你一定会无条件
信任他啊!”
她说话时雾气逐渐散去,露出狰狞且痛苦的面容。林妧环顾四周,居然看见了躺在空地上的陆银戈。
“是吗?”林妧唇边的笑意退了一些,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不好意思啊,他在很久前就死了。其实一开始我没想到这件事,那片雾的确有用,但是——”
她说着又给了女人一拳,悠哉看着对方扭曲的神色:“果然只要一想起他,我就会第一时间想到那个人已经死掉的事实欸。你应该庆
幸,如果不是这张脸,对付你的就不是拳头,而是刀子了。”
娜塔莉娅被揍得眼冒金星,咬着牙骂:“你、你打女人,你混蛋!”
林妧学着她的口气:“你欺骗小姑娘感情,你也混蛋——这一招是跟王子学的么?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你知不知道?对了,这场梦该怎么出去?”
娜塔莉娅虽然能任意穿梭于梦境与现实之间,但这会儿被林妧拎住领口,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只得皱着眉喊:“你破了我的幻术,梦过不了多久就散了——唉,别抓我领口,喘不过气了!”
“那我朋友呢?”
“他只是睡着了,我本来想着先把你骗进那扇门,再对他下手……你叫醒他就没事了。”
娜塔莉娅心里苦啊。
她哪里能想到,自个儿明明把计划准备得完美无缺,结果一通花里胡哨下来,被一拳终结了。
社会主义的毒打,果真名不虚传。
如娜塔莉娅所言,周围的雾气消散殆尽,天边亦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痕。林妧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向昏倒在地的陆银戈。
然后拿手戳了戳他的耳朵。
和预想中的手感一样,温温热热的,灰色绒毛被戳开时像是散开的蒲公英,一股脑把指尖包裹起来,有些痒,更多的是令人上瘾的舒适感。
或许是条件反射,青年头顶的灰色狼耳悠悠地摆动了一下。
即使处于熟睡阶段,陆银戈的神色依旧冷峻淡漠,但配上一对蠢萌蠢萌的毛茸茸大耳朵,强烈对比居然让他显得有几分可爱。
林妧忍着笑,又戳了一下。
这回耳朵终于不再摆动了,回应她的是青年陡然挣开的双眼。
出乎意料的是,坏脾气的陆银戈在刚睡醒时,眼睛里居然没有太多凶巴巴的神色,茫然的水雾一层层在瞳孔里晕开,给人以人畜无害的错觉。
“好巧!我刚过来找你,你就把眼睛睁开啦。”
林妧双手环抱着看他,直接略过自己的小动作,大致向他描述二人目前的处境。娜塔莉娅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在天边的裂痕越来越大,显然梦境即将全盘崩塌。
她正四下张望,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低吼:“林——妧——!”
这是陆银戈的声音,不知怎地满含了怒意,每个字都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像是粗糙的刀刃割在耳膜。更奇怪的是,这道嗓音的来源非常近,好
像是在……
她的怀里?
林妧心头晃了一下,愣愣低下脑袋。
娜塔莉娅仓皇逃走后,这场梦的主人就变成了她。梦境会根据主人潜意识里的想法不受约束地自行变幻,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变成了环抱着某个东西的姿势,至于被紧紧搂在怀中的——
是只通体深灰的狼。
自从摸过团团耳朵后,她就对狼族的手感充满好奇,其中陆银戈更是受其觊觎的种子选手。如
今瞥见他晃动不已的绒绒耳朵,潜意识就有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结果居然成真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不对不对,她躲过了娜塔莉娅,不会被队友当场痛击吧?
灰狼体型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她的双手抱起。后背蓬松的长毛带了些狼族独有的坚硬,却并不会显得扎手或干燥,两只手掌被满满当当地包裹于其中,像是陷入了软绵绵的羽绒被里。
林妧与陆银戈四目相对,一个没忍住,条件反射地捏了把它背上的软肉。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后者居然也条件反射地瑟缩一下,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道低低哑哑的呜咽。
这道呜咽声兀地出现,连陆银戈本人也猝不及防。他大脑一片混乱,好不容易从“变成狼后被林妧抱住”的冲击里缓过神,猛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只感觉有股热气从头顶迅速蔓延到全身,如果现在仍然保持着人形,他的脸一定全红了。
狼人虽然可以化身为狼的形态,却并没有多少不怕死的人类会把这种凶残狠戾的动物当做宠物来养,更何况他的原型要比如今在梦里的这具身体大上许多,就愈发无人敢上前接近。
这是他头一回被人抱在怀里,哪怕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抚摸动作,对于陆银戈来说也是新奇又不可思议。被触碰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发热发烫,林妧的指尖用力往下按时,力道似乎能透过皮肤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