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岁,长期在外拍摄,脸孔都已经晒成古铜色,笑起来时眼角附近一片褶子,看上去倒很和气。
“来了?我听老陈说你带了琴来,让我看看?”
严晴舒忙点头,接过王仲手里提着的琴箱,在一旁的装器材的箱子上打开,取出一把箜篌来。
红檀木制成的箜篌形状弯曲优美,共鸣箱上绘制着大片的卷草纹和如意云纹,看起来既古典又充满异域风情。
整张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南孟平一看就笑了,抚掌道:“这跟我们从黄大师那里借来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可以弹一下么?”
严晴舒点点头,笑道:“黄术洋大师么?我这把就是他做的,我小时候确定要学箜篌之后,爸妈就特地拜托他帮我做了这把琴,还是看在我妈妈老师的面子上,他才答应的。”
南孟平不由得惊讶,但想想严晴舒背后的严家,这种事似乎也并不稀奇。
他用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琴弦,清澈柔美的琴声响了一下。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他默数了一下琴弦的数量,感慨道,“这就是复原款的竖箜篌啊。”[1]
严晴舒见他实在喜欢,就说:“咱们这就开机么?要是不着急,我先调个弦?”
南孟平哦了声,回过神来,“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排练,你要跟老师们磨合一下,这样到时候才能顺利拍摄。”
严晴舒说好,又问老师们什么时候来,南孟平答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因为只是排练,不用化妆换戏服,严晴舒看拍摄的主要场地其实都已经布置好了,便找个靠角落的地方,盘腿坐下,将琴抱在怀里。
她调了调弦,手指轻轻一拨,一段清澈中还有少许欢快的乐声就响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被吸引了过来,围着她安静地听着,曲子只有短短几分钟,却是余音绕梁,让人意犹未尽。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南孟平好奇地问道。
严晴舒抱着琴站起来,笑道:“叫《玉树后/庭花》,陈后主写的那个《玉树后/庭花》。”[2]
南孟平感慨道:“幸亏桂棹那小子给我推荐了你啊,不然我还得去找一个手替。”
他连声感叹怎么就那么巧,看来这都是缘分啊,云云。
严晴舒听得直眨眼睛,心说可能是吧,如果她没叫厉江篱去剧组探班,如果厉江篱没来,如果不是《唐宫》刚好在容城影视城取景,如果桂老师不是刚好客串,如果桂老师不是厉江篱的干爸没有一时兴起跑去他们剧组,又刚好认出她来,或者说如果不是桂老师和她妈妈合作过……
总之,拿到这样一个小角色的背后,有无数的巧合存在,其中只要有一点跑偏,结果就可能大为不同。
但凡厉江篱从一开始就对她敬而远之,她也识趣地不去招惹他,也就没今天的事了。
严晴舒想想都觉得很有意思。
“严老师,再弹一次呗,我们拍个小视频发微博啊?”负责官博运营的工作人员这时过来同她商量。
严晴舒见闲着也没事,正好让自己的手指活动活动,就答应了。
应工作人员要求,弹的还是《玉树后/庭花》,刚弹完,就听到一阵鼓掌声,严晴舒抬眼看去,见到一个穿着运动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笑眯眯地微微歪头看过来。
她忙站起来,问了声好:“张祺老师好。”
“真好听,这就是关莺本莺了吧?”张祺笑着道,过来和她握了握手,“幸会幸会。”
“您谬赞了。”严晴舒笑着回道,说很高兴能跟他合作。
南孟平这时也过来了,身后领着十几个人,是从音乐学院民乐系请来的老师和同学。
把严晴舒介绍给大家以后,就说:“下午的主要工作是请各位老师和严老师磨合彩排一下,争取减少拍摄时更加协调流畅,节约时间。”
有老师对严晴舒怀里的箜篌很感兴趣,问她要来看看,恰好严晴舒看着人家手里的筚篥也很感兴趣。
就莫名其妙的,突然成了……同好交流会?
南导和张祺对此情此景面面相觑,我们这是来听音乐会的吗?
严晴舒这把琴大有来头,被人认出是黄大师的作品,于是问起来历,她也老实说了,对方又惊讶的问她妈妈的老师是谁,得知名讳便笑,说也是认识的。
一时间大家聊得很好,也许是因为有这层关系,严晴舒在他们看来就是半个自己人了。
聊了半个多小时,南导见他们怕是还能聊下去,忙出来cue进度,大家这才各就各位。
“晴晴,《秦王破阵乐》熟的吧?”一位老师问道。
严晴舒忙点点头,“熟的,熟的。”
真正的《秦王破阵乐》应有一百二十八名乐工,南导找不到那么多人,多方联系也只凑到了二十八名乐工,饶是人数不够,乐声一起,还是很有庄严隆重的气势。
仿佛可见在大漠黄沙,朔风凛冽的嘉裕雄关,披甲持戟的边关将士们,胯下骏马踏血,手上弓箭如蝗,震天响的锣鼓和战歌响彻云霄。
让人心驰神往,又忍不住热泪盈眶。
厉江篱带着猫在中午最炎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