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别笑我。”
寄雪心里好奇,嘴里说:“我肯定不会笑你。”
欧阳明转过身,去包袱里掏出那只碗,两手捧着十分宝贵地拿过来,递给寄雪。
寄雪接过,里外看了一圈,果然在碗底看到了“罗”字。
这是她家的碗。水寨的家家户户都会在自己的瓷碗底上刻名字或姓,因为水寨聚会、办红白事经常是几家锅碗瓢盆板凳桌子搬出来一起用,所以为了区分,就会在每个用具上刻字。
她仔细对着月光看了一圈,摸着几条头发丝般的裂痕:“你是自己补的?”她家里可没有破了又补的碗。
欧阳明接过,摸着碗沿的花纹说:“离开前一晚,洗碗的时候不小心砸碎了一只,本来扔在墙角了,但是那天晚上,我想到你说的那些话,虽然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我应该出来找到身世、对自己可能存在的妻儿负责任……可是心里还是好难过,看到墙角的碎片,忍不住就捡了回来。”
“出来后我第一时间找人把它补好了,它就是我的一个念想,拿着它就好像罗家永远有我的一碗饭,我总有一天能回去,像过去几个月那样,和你们一起自由自在地生活。”
寄雪心里一酸,抬头看着他。
欧阳明笑起来:“刚出来的日子太难过了,遇险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开心的时候……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你,就好像你依旧在我身边,我心里的惶然就立刻消散了……我从没告诉你吧,没醒的时候我听到你求活爷爷救我,你耐心照顾我同我说话,我心里早就对你充满了好感,醒来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像仙女一样善良美好……我那时候就喜欢你了。”
寄雪红了眼睛。
“你那时候油嘴滑舌的,惯会哄骗人,我就没当真。”
欧阳明也苦恼地笑:“我也奇怪呢,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失忆后却做了过去二十年从未做过的事。”
寄雪红着眼睛瞪眼:“那是你本性如此,和我们水寨可没关系!”
“是是是!我也觉得那时候过得最逍遥。”欧阳明连忙说,说完又宝贝地把碗抱在胸前,“碗啊碗,我要多谢谢你,劳累你代寄雪陪了我这么多日子。现在好啦,寄雪真的来了,我想的都成了真,等回了家,我一定把你好好供起来。”
寄雪眼里还含着眼泪,被他这模样又逗笑了,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作戏呢!不就是一只最普通的碗,我家还有十几个,还供起来……”
欧阳明认真了表情说:“那不一样,这只是我对你的念想。”
寄雪感动他当时的那片心,对上他认真的视线,压下了种种情绪,抓着他的衣襟把人拉到跟前,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唇亲了一口。
“以后别犯傻了,我一直会在。”
欧阳明眨眨眼,立刻说:“没感觉到,再亲一下。”
寄雪一把推开他,一点都不凶地瞪他:“那就算了!我走了!”
欧阳明连忙跑过去拦住人:“好寄雪,我刚才真的没准备好,你这么走了我得懊悔一个月!”
“那你悔去吧!”寄雪绕过他。
欧阳明“诶”了一声,眼疾手快抱住人,手里还不丢那只碗,寄雪都能感觉背后硬邦邦硌得慌。
“你又想耍……”
欧阳明低头堵住她的嘴,重重亲了一口离开,笑容咧得大大的:“这下我就舒坦了。”
寄雪羞恼,翻着白眼把人推开,气冲冲地往外跑。
欧阳明在后面小声叮嘱:“明天记得戴耳坠!你戴着一定特别漂亮,我很期待看呢!”
寄雪一甩手,把他的门关上了。
欧阳明亲她时心跳加速,人走了心跳都没有平稳,捧着碗原地跳了一下,无声大笑着蹦上了床,激动过头扯到了旧伤,顿时龇牙咧嘴,但还是忍不住笑意。
门开又门关,整片楼都恢复了安静,很久很久以后,楼顶上,一个僵硬的白影无声飞落。
苏沐本是见到欧阳明和寄雪两人凑在一起说话,不曾多想就下意识隐在屋顶听他们在说什么,谁知听着听着,却是听了一地心碎。
她胸口气血翻涌,想跑出去时,迎面遇到了楼方。
“这么晚还不睡吗?”楼方挡在她的前方,显然是早就看到了她。
苏沐咬着唇没有吭声。
楼方说:“大敌当前,儿女私情暂时不提,莫要单独行动。”
苏沐赌气:“他不也单独出去了吗?”
楼方了然地看着她,顿了一会儿,劝她:“苏沐,过去的欧阳明真的已经死了,死的时候无怨无悔。你现在不用把他当成你曾经的未婚夫,他只是拥有了欧阳明记忆的魏俊,你们从不曾相爱。”
苏沐心口一震,几乎站不稳身子。
“小雪没有你漂亮没有你功夫好甚至可能不通诗书琴棋,但是她的确心地善良,救了魏俊性命让他有了今天。白日西瓜地的事我知道你心中不平赌气,甚至不肯接受来自她的半点好处。但不可否认,她的确心善周全,比我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江湖人质朴。我也在想,我们总说行侠仗义,到底什么是‘侠’呢?我们这些人,除了三位师太,遇到白日情景恐怕都会同你一样做,但是庄稼人辛苦耕作,我们这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