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上演的好戏,不知会有多精彩。
霍诀低着脑袋,身形剧颤。
宋阙看得满意,俯身沉声:“好了,时候不早,还是快――”
他话没说完,蓦地滞住呼吸。
不止宋阙,心魔之外的秦楼亦是愣住。
在他的印象里,当年霍诀被邪气入体,虽有挣扎,却并未支撑太长时间。
毕竟宋阙邪法强悍,若是寻常修士,怕是几个瞬息都坚持不到。
而今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又被强行灌入另一道邪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保留神智。
心魔幻境之中,被邪气缠身的霍诀眼睫低垂,默然拔剑。
然而剑光四溢,指向的并非秦萝。
简直不可思议。
他的身体因剧痛而战栗不休,手中长剑急出,斩碎缕缕暗色,宛如破锋之影――
刹那间直直逼向宋阙,刺入青年胸口!
琅霄君自认运筹帷幄,从未料想到这般结果,一时暴怒难忍,拂袖而起。
霎时法诀尽出,金光四涌。霍诀已是强弩之末,哪有余力抵抗,被击出数丈之远。
秦萝心下紧紧一揪:“哥哥!”
秦楼一动不动,看着心魔里小小的身影毫不犹豫转身上前。
霍诀已是入了邪,额头青筋暴起、双目猩红如血,旁人见了定会退避三舍,秦萝却一步没停,裙摆翻飞,在狂风中荡开层层微漪。
不知怎地,秦楼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敲。
可惜秦萝终究没能跑到霍诀身边。
在她一步步靠近的同时,周遭场景倏忽变幻,只需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另一番景象。
邪气与黑雾消失不见,巍巍群山变成冷冰冰的墙壁。
秦萝的眼睛哭成了核桃,瘪着嘴吸了口气,抬手把眼泪擦干,抽抽噎噎地仰起脑袋。
她像是站在只有古装剧才会出现的牢房里,周围又冷又湿,生了绿油油的青苔。
走廊里除她之外空无一人,牢房倒是关了不少陌生的修士,似是觉得稀奇,纷纷打量她这个与地牢格格不入的小孩。
秦萝心有所感,目光经过一间又一间牢房,终于在尽头角落的阴影里,发现一道熟悉的影子。
她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当时大家讨论起霍诀,师兄与娘亲分明说过……从幽明山回来以后,霍诀被家族打断了骨头。
她记忆里的少年意气风发,此刻却浑身是血靠坐在角落,黑发散乱,低低垂着头,即便看不清面上的模样,也能瞧出颓唐死气。
秦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
察觉到她的脚步,霍诀猝然抬头。
他脸上多了几道血口,纷纷杂杂横在侧脸上,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见到她的瞬间皱紧眉头,声音又低又哑:“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萝飞快小跑到牢门前,隔着木栏看他:“哥哥,你――”
她想问“你怎么样”,但显而易见地,现在的霍诀绝对称不上好。
“地牢应当不会让人进来……你偷偷溜进来的?”
霍诀压低嗓音:“莫要来这种地方,我如今身份不做好,倘若你也被拉扯进来,那就糟糕了。”
他顿了顿,想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念及自己满手血污,终是没有动作,露出一个强撑的微笑:“不用担心我。你看,我如今能说话能动,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不过多久,这件事定能水落石出。”
骗人。
明明他的衣服被血染得通红,神识也微弱得可怜,想来琅霄君下手极狠,没留一丝情面。
而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想着安慰她。
这种感觉心疼又无助,秦萝徒劳张张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另一边的秦楼亦是沉默。
心魔由他的记忆所化,无论秦萝怎样去做,都不可能改变结局。
这段时期的背景,是琅霄君重伤霍诀,并把留影石公之于众。
阵法的痕迹被他清除一空,从此以后,霍诀成了杀人不眨眼、利欲熏心的魔头,在幽明山中屠杀数人,多亏琅霄君挺身而出,将其制服。
秦楼微微阖眼,前世的记忆一幕幕闪现。
这件事震动大半个修真界,霍诀也被关入仙盟地牢。
当年他从未见过阵法,猜不透宋阙的真实意图,因此只能一遍遍辩解,是宋阙觊觎龙骨,设计害死了同行的所有修士。
可宋家哪会缺一根龙的骨头。
这个理由无法成立,只得到一声声不屑的冷冷嗤笑。加之他入邪的画面被一一记录,对于大多修士而言,真相究竟如何,已经无需多想。
念及此处,秦楼轻轻动了动指尖。
霍妩曾买通狱卒,偷偷进入地牢看望过他。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受到霍诀多年以来的照拂,对兄长心存恻隐,带去一些疗伤的膏药,然而没说几句话,宋阙很快出现。
然后……便是他再一次操纵邪法,调动残存于霍诀骨血之中的邪气,让他在亲妹妹面前发了狂。
这一幕被随之而来的诸多修士所见,如此一来,众目睽睽之下,霍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