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站着三个衣着华贵的男孩,看上去与秦萝岁数相差不多,手里都拿着几根烟火棒。
卫州的烟火堪称一绝,是天河镇里的招牌。
这个岁数的小孩最是咋咋呼呼,其中一人见她抬头,咧嘴笑开:“又是一个人,没人和你玩儿啊?”
“谁愿意跟她玩啊。”
另一个男孩嗤笑一声:“本来就那种脾气,听说还被摔坏了脑袋。可怜哦,来了卫州,连一个可以一起放烟花的人都没有。你哥哥不是出关了吗?怎么也没见过你们在一起。”
最右边那人炫耀一般晃了晃手里的烟火棒:“你不是最爱炫耀吗?上回还搬空了镇子里的烟花铺,这回怎么――”
他话音未落,忽地浑身一滞。
毫不留情的威压重重下沉,迫使男孩闭上嘴巴,说不出哪怕一句话。自糕点铺子阴影下的一角,现出一抹冷冽的白。
“舍妹究竟如何,有我这个当兄长的在,恐怕轮不到旁人来胡说。”
秦楼手里提着她挑选的点心,包装特意选择了适合女孩子的浅浅粉色,丝毫未能削减少年浑身上下的肃杀之气。
“我爹那天生剑骨的徒弟是她朋友,当今最有天赋的年轻乐修曾被她救过性命,就连断天子的亲传,亦心甘情愿舍身护她。”
他凤眼稍弯,嘴角虽然扬了弧度,却锋利如刀尖:“他们自是想同她一并外出游玩――”
秦萝不擅长应付别人的闲言碎语,被三个男孩说得无措又难堪,耳根涨得通红。这会儿听见秦楼嗓音,情不自禁向他靠近一些,察觉到少年身形微顿,但很快继续开口,带了点懒懒笑音。
“……奈何被我抢了先,得不到机会。”
小萝卜丁眨眨眼睛,呆呆站在原地。
秦楼声音很淡:“道歉。”
他的威压沉重又恣意,丝毫没有长辈对待孩子的关切之意,时刻有把他们彻底撕碎的势头。
这位师兄是出了名的性子怪,几个小孩被吓得浑身发抖,低着脑袋不敢看他,闻言匆忙点头:“对、对不起!是我们胡说八道……对不起!”
沉甸甸的威压这才松开,男孩们如遇大赦,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秦楼不想理会他们,低头看向秦萝。
小孩不像久经磨砺的大人,心中仍然是一片柔软的澄明。他听见了一些那几个男孩所说的话,对于七岁的女孩来说,定会觉得伤心难过。
无论梦境里的霍姓妹妹如何,无论别人怎样评价秦萝,他虽对她心存芥蒂,但也清清楚楚明白,这个孩子一直在努力对他好。
他并非狼心狗肺。
拥有凌厉眉眼的少年默默叹了口气,蹲下与她保持平齐,晃了晃手里的点心袋:“给你选了个好看的袋子。”
秦萝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低沉,用力点头:“谢谢哥哥。”
秦楼动作顿了顿。
“要不,”他生涩开口,“我去给你买最大最贵的烟花,在百门大比开幕的时候放。”
秦萝呆呆眨眼:“百门大比的开幕式……能放烟花吗?”
当然不可以。
秦楼把上一句话咽回喉咙里:“我想放便放,把那三人揍一顿也行。”
呜哇,一个超凶超不讲道理的大人!
小朋友赶紧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你会被爹娘骂的!而且他们方才还说我喜欢炫耀……炫耀也的确不好。”
秦萝深吸一口气,伸手抱住他手中的糕点袋子,努力扬起一个笑脸:“有这个就已经很好啦!谢谢哥哥。”
秦楼沉默须臾,似是想到什么,轻轻抿了抿薄唇。
但他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的神色,看着小孩抱着糕点袋转了个圈,眸光无声一沉。
秦楼:“那……再去逛逛?”
也许是为了安慰秦萝,在之后两个多时辰里,秦楼一直对她百依百顺,偶尔还会不甚熟练地主动搭话,询问她想不想吃烤龙虾烤鱼炸串绿豆糕和桂花蜂蜜水。
――他不像梦里那人一样温柔贴心,这辈子没和小孩有过太多交流,搜索整个空空如也的知识盲区,只知道他们热衷于街头小吃。
这种并不正确的带小孩方式,直接导致秦萝的肚子很快圆鼓鼓,变成一个圆圆的小球。
……完全走不动路了。
彻底进化成圆团团的小朋友摸摸肚皮,生无可恋打了个嗝。
秦楼也没联想到这种场面,终于意识到不能继续往她嘴里狂塞,略显窘迫地挠挠脑袋。
不过从好的方面来想,肚皮撑涨的痛苦已然盖过了之前那些闲言碎语带来的难过,他的目的应该达到了……吧?
秦萝被撑得走不动路,尝试像小僵尸一样并拢双腿一步步往前跳。
然后很快因为肚子里的烤鱼烤龙虾炸串也随之跳来跳去,僵着身子杵在原地。
他们不久之后,还要去酒楼吃江逢月准备的庆功宴。
秦楼已经想象出娘亲到时候的捂脸尖叫,决定及时行乐,转移话题:“这里人多,要不我们去别处转转?”
秦萝好奇:“别处?”
百门大比汇聚了不少修士,为不影响平民百姓正常生活,都住在山中的客房大院里头。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