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家,东屋。 谭氏彻底哑火了。 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杨若晴拿着羊肉站在门口慢条斯理的喂猫的画面。 对谁都不搭理,那样的傲慢,自大,蛮横,泼赖…… 别说压着她去跟梅儿那赔礼道歉,再把羊肉给补上了。 只怕自己这个做奶奶的,才刚开这个口,就会被喷的体无完肤吧! “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旁边凳子上,老杨头又出了声。 “羊肉是晴儿家的,是酒楼厨子送来讨好她,孝敬她的。” “她能请咱过去吃一口羊肉,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还是因为老三是咱生的!” “那羊肉她愿给谁,不愿给谁,都是她自个的事儿,咱谁都管不着,老太婆你要是不想惹得一大家子从上到下都厌烦你,你最好就不要再管这档子破事了!” “那梅儿那边……”谭氏翻来覆去,心心念念的,始终是杨华梅的情绪。 是杨华梅的怒火无处宣泄…… “梅儿那边管她做啥?让她自个冷着去,冷着冷着,就能自己想明白。” “若是想不明白,那也是她自个的事儿,不关咱啥事儿” 杨华梅这一路冲回老杨家,都是双手捂着脸哭着奔跑回去的,在她身后,眼泪狂飙,洒满了一路。 路人都吓得往路旁靠让,生怕冲撞了她这个煞星。 等到她跑过去之后,这些人才聚在一块儿,朝她的背影小声议论。 “今个这是吃了啥假药了?一大早的,来来回回,去的时候像要吃人,回来的时候这么委屈,到底又发生啥事儿了?” “哪个晓得呢?这杨华梅成日里要强,也瞧不起前后左右的街坊邻居,她们老王家的事儿,外人知晓的少。” “切,能有啥大事呢,横竖都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破事。” “咋?你晓得点啥?快说说啊!” 于是,先前说那话的人便被众人推到中间。 那人架不住这种众星拱月的招待,于是清了清嗓子把老王家吃老鳖,老骆家吃烤全羊的事儿给说了。 “我的娘嘞,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人为了几口吃食计较成这样?” “他婶子,你先前那话有假吧?这老王家虽说不是村里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人好歹也是在镇上开铺子的,咋能缺的了那一口吃食呢?” “切,你们这些人真缺德,要我说,我说了又不信。” “算了,你们呐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那人摆摆手,拎起地上的菜篮子回家去了。 而这边留在路边的人则继续他们的议论,虽然有各种猜测,虽然先前还对那人的爆料表示了质疑,但是此刻他们谈论的话题竟然都是围绕烤羊肉和老鳖汤来展开的…… 而作为这件事的当事人杨华梅,她捂着脸一口子冲回了老王家的新宅子。 养病的这一个多月里,杨华梅都是带着小黑徐巧红夫妻住在大白的新宅子里。 大白一次都没回来探望过。 也不清楚大白到底晓不晓得家里已经鸠占鹊巢了。 反正,杨华梅这会子是径直冲回老王家新宅子的。 刚进堂屋,就看到堂屋里,王洪全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只碗。 在他面前,站着壮壮。 王洪全正在那教着壮壮做各种小孩子们讨喜的动作,比如:拜年。 每当壮壮两只小手合拢在一块儿,握成一个小拳头,朝老杨头那拜了拜,又或是鞠躬,王洪全就会笑着连连点头,夸赞说:“好,好,好得很!” 然后,他就奖励一口碗里的雪里蕻炒饭给壮壮吃。 而壮壮呢,显然也是非常喜欢这雪里蕻炒饭的味道的。 张着小嘴巴去接,一口,又一口。 一老一小两个都获得了开心。 当杨华梅冲进堂屋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王洪全赶紧站起身,将自己的饭碗伸到杨华梅跟前,老汉像献宝似的跟杨华梅这说: “嘿,你们烧的大鱼大肉啊,指不定还不如我这碗雪里蕻炒饭呢,你看看哪,这小家伙吃的多欢!” 杨华梅的目光从王洪全那带着一丝骄傲和炫耀的脸上移到他手里端着的雪里蕻炒饭上。 接着,又去看壮壮伸着舌头舔嘴角,踮起脚尖还想来看碗里有没有剩啥…… 杨华梅突然一阵火起,扬手就将王洪全手里的饭碗打翻在地。 “献宝献宝,几口干巴巴没有半点油水的雪里蕻炒饭还有脸献宝?歇着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