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远在几百里之外的白帝谷往东的群山里。 群山里,有一座最高,几乎要耸入云间的山头,叫做逍遥山寨。 这里,是逍遥寨主的地盘。 石壁上插着火把,偌大的厅堂里,用厚重木板搭起来的如同长桥般的酒桌一路从厅堂延伸到厅外的院子里,院子里的大树上,也是挂满了灯笼,将周围的一切照得如同白昼。 今夜,是除夕,逍遥山寨内的兄弟们围聚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胡天海地的侃大山,划酒拳,开着荤素不忌的玩笑和段子。 但是,虽然是土匪,身上脱离不开匪气,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土匪跟其他地方的土匪有些不一样。 他们行如风,立如松,坐如钟。 即便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也让人觉得他们没那么肤浅,只是今夜是很特殊的日子,所以给自己一个稍稍释放的机会。 厅堂的主位这边,首位空着,边上的位置坐着一个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白面微须,身上干干净净,一身的儒雅气息。 此刻,他端起面前的酒盅,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一男一女道:“左庄主,杨姑娘,这盅酒,王某人先干为敬,感谢你们对我二哥的救命之恩!” 虽是一身的书生气,可这仰头灌酒的气势却很豪迈。 音落仰头,一饮而尽。 王秀才把酒盅倒扣过来,让对面的一男一女看到酒盅底部半滴不剩。 左君墨和杨若晴对视了一眼,左君墨道:“王兄果真好爽,小弟敬佩!” 说罢,左君墨也仰头喝干了盅里的酒。 杨若晴端起酒杯,对王秀才道:“小妇人不善喝酒,但今夜除夕,有缘结识山寨的各位兄弟,又承蒙王大哥如此盛情招待,我也效仿你们,走一盅!” 五天前,她和左君墨在白帝谷附近登岸,然后花了两天的功夫找到了逍遥山寨所在的山头,是这群山里隐藏最深,也是山峰最高的一座山头。 就在上逍遥山寨的路途中,他们在密林里有幸目睹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一方只有五六个人,领头的是一个长着络腮胡,虎背熊腰的汉子。 他带着几个类似于小弟的人,赶着两辆装满了东西的骡车往山上赶,显然是下山来采办物资的。 而另一伙人呢,则有二三十个,埋伏在密林里。 等到这几个采办的人出现,那事先埋伏好的人就冲出来,不仅要抢物资,还要杀人灭口。 杨若晴和左君墨也潜伏在一侧,原本不想轻举妄动去参与土匪间的争斗。 但在混战中听到那个络腮胡的汉子自称是逍遥山寨的,这下,杨若晴和左君墨按耐不住了。 正想着如何更有效的打入逍遥山寨内部,这突破口就自己送上门了。 两个人救下了受伤的络腮胡男子,把那二三十个土匪全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然后送络腮胡几个回了逍遥山寨。 这才晓得,络腮胡是逍遥山寨的三把手,那天是带着几个手下去山下的集镇采办过年的物资,哪知道回来的路上中了埋伏。 络腮胡男子姓刘,大家都喊他刘三哥,刘三哥的左边手臂挨了一刀,这两天都在屋里养伤。 今夜除夕,原本他是想过来的,但二把手王秀才不让他过来。 因为知道刘三哥馋酒,可这伤口却是半滴酒都不能沾的。 酒入咽喉,如同划着了一根火线扔进去,一路烧到胃里面。 杨若晴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跟着了火似的,热辣辣的。 杨若晴忍不住捂嘴咳了一声,身旁的左君墨赶紧舀了一勺子甜汤送到她唇边,“晴儿,喝口甜汤压压。” 杨若晴摇了摇头,“多谢左大哥,不用了,我是有点不适应这味儿,一会儿就好。” 左君墨笑了笑,眼底都是关心。 对面,王秀才把这一切看在眼底,心下猜测这两口子当真恩爱啊。 王秀才哈哈一笑,对左君墨道:“这是去山下集镇上买来的烧刀子,烈酒。” “杨姑娘许是不适应这口味,我这就让人给姑娘端来果酒。” 杨若晴正要说无妨,不用那么客气,王秀才已拍了拍手。 很快,便有人送上来一只小巧玲珑的坛子,坛子口有封泥,以及一块红色的绸缎。 坛子身上还用红字写了三个醒目的大字:“百果酒”。 这字,镌刻而绵厚,清雅又不失霸气。 一看就是在书法方面很有造诣的大书法家的手笔。 为啥杨若晴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