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耗多少银钱?若真短了,以我与你们间的关系,都懒得客套,而会直接同你们说声,就取来救急了。”
朱说不吭声,心里却悄悄反驳。
——陆兄才不会如此。
若真出现银钱短缺的情况,以陆兄向来不肯叫他们吃半点亏的性情,是绝不会让他们知晓的。
柳七也一脸不信。
只他自知说不过擅长诡辩陆辞,才挑挑眉,又耸耸肩,假装不纠结这话茬了。
唯有狄青信以为真,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在三人小酌时,陆辞不听柳七的花言巧语,将狄青碗里的酒换成了酸梅汤。
这么个小不点,喝什么酒?
狄青对陆辞的安排,显然不会有半分意见,甚至主动将柳七帮他满上的酒盏交予下人,让对方帮着换成酸梅汤。
柳七对他的‘同情’,也就变成满满的‘怒其不争’了:“唉!小酌怡情,用酸梅汤替,又有什么意思?”
狄青不听。
陆辞更是微眯起眼,莞尔一笑:“你要真想的话,我立马就能让你过得更有意思一些。”
柳七听出赤..裸裸的威胁,极自然地将话锋一转,感叹道:“现有良辰美景,佳酿桂香,就差好诗和美人了。”
说完,他率先来了灵感,扬天将盏中佳酿一饮而尽,笑着吟道:“金风动,淡烟笼月,风透金蟾如洗……皓月长圆,彩云镇聚……”
朱说凝神听着,认真品鉴,不时无声附上两句;狄青也一本正经地聆听,心里艳羡赞叹不已。
唯有陆辞笑意盈盈,心里想的,却与在场人的截然不同。
他在回忆。
忆当年初遇柳七,到知晓对方身份,再到清楚对方坎坷命运下,半软半硬地对其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
没了留恋花丛醉生梦死,为妓子们钟爱,日复一日地在市井间写词的柳永,取而代之的,是这个仕途将将起步,还携一身锋锐,意气风发的柳三变。
可想而知的是 ,那些个出自柳永之手,流传后世的佳作,因柳七走得越发顺畅,也愈发懂得爱惜羽毛,怕是永远都无法出现了。
就这点上,他的确不知自己的擅自干预,究竟是对是错。
但看着柳七欢喜快活的模样,身为友人,陆辞是决计不会后悔的。
柳七对曾有过的另一条分叉口,自是无从得知。
他此时心情极畅快,且他的词兴历来是一旦涌现,俨然就有着源源不绝的势头。
自他一口酒下肚,起身踱步,引颈吟词起,就已一口气作了三首,半点不带停的。
就在他略作停顿,意犹未尽地又饮了口酒,准备作第四首时,仅一墙之隔的隔壁院子,就传到极清晰的一声‘好’来。
几人半醺,顿时愣住了,意识最为清醒的陆辞,则一下就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笑着扬声道:“同叔。”
可不正是晏殊?
就在两边人接下来颇幼稚地为‘谁去谁那边’而争执时,不比民间热闹的大内,宴席刚刚结束。
对于赵祯在朝中频频做出的大动作,显然不缺对此不满的人,加油添醋地将风声传到了赵恒耳边。
导致原本乐得将麻烦事以‘历练’的美名丢到太子身上的皇帝,心里生出些危机感来了。
尽管太子忠孝,每日都来他宫中请安问候,也将一些大事恭敬相禀,请示他的想法。
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宜,太子就渐渐略过不说了。
他不久前不还提醒过,陆辞升迁过速,将过犹不及?
怎才过了半载,太子直接来个先斩后奏,将人擢升至秘书省监,知制诰了。
往好处说,是太子心慈仁厚,顾念旧情;往重处说,岂不是太子根本没将他的告诫放在眼里,阳奉阴违。
因此,赵恒在中秋宴席上,就不软不硬地对人敲打一番。
诏令既已下了,若强行叫他撤去,那无异于当朝驳了太子的颜面,赵恒自然不至于要这般行事。
但警示一番,让太子记得往后做类似决策时需先问询他,还是可以的。
赵祯对此早有准备,当即乖顺地应了,不作任何辩驳。
这样的态度,直让赵恒心里顺畅不少,也就见好就收,未再继续□□了。
刘圣人这些天一直被冷着,也是被吓得狠了,现好不容易有了接近官家的机会,自是拿出了多年前已丢下的柔情小意,将本就有心软势头 ,被勾起旧情的赵恒重新收拢。
赵祯见状,也就寻了时机,起身告辞了。
在回东宫途中,他心血来潮,去御花园逛了一圈。
因嫔妃们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参加宫宴去了,现陛下尚未离席,自然也不可能来这灯火零星的御花园晃悠。
于是往常热热闹闹,总能见着嫔妃徘徊的御花园,是空前的冷清。
这样的静谧,却正合了赵祯心意。
他让宫人将灯放下,稍退远些,独自进了凉亭中。
他斜倚在亭柱上,听着一片蛙鸣,一边心不在焉地赏着天上明月,一边思忖着接下来当如何做事,才最不会受到阻挠……
不知待了多久,他忽闻远在宫宴举办的宫殿方向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