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今天买的东西压在竹篓里,再将竹篓绑在后座上,朝村里骑去。
此时已经夜深,空气中都是寒意,江河为了省电池没开手电筒,就着月光朝家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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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教授还没睡,他今天睡了一天,现在不困。
宁夫人在他身边睡得沉,他今天不能下地干活,老伴和牛棚的其他人帮忙将他那份活干了,早早就累得睡着。
老伴说,多亏村子里那个叫江河的后生的功劳,他开的药有效,他才能这么快退烧。
宁教授有些怀疑,以前不是没见过江河,不过是一个二流子,能有这本事?还神医?怎么听着像天方夜谭。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孩子心善。
他将江河送过来的被子往上拉,全身暖洋洋的,不像那张老棉被,盖在身上和没盖差不多,老伴总冷得发抖。
还有白米,他都多少年没喝过白米粥。
老伴数着米给他熬粥,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喝,这让宁教授心里又酸又苦。
还是不能死啊,他死了老伴就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他要努力活着,为了有一天老伴也能喝上白米粥,过点好日子。
正当宁教授心绪难平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将他惊了下。
这么晚,还有谁会过来敲门?
“宁大爷,您在吗?”江河轻轻地敲门。
见里面一直没人应声,江河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是没听见?六十多岁的老人,耳朵就不灵光了?
“宁教授在吗?”
这次江河将音量稍稍提高,并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宁教授一愣,不是幻觉?
他从床边跨过去,拿起根防身的棍子,才走到门边,警惕地问:“谁啊?”
“是我,江河。”
宁教授惊讶,刚想着江河这人,他就过来了?
虽然惊讶,不过宁教授知道江河不是坏人,忙将门打开。
江河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才走进来,反手关上牛棚的门。
这一番动静,里面的宁夫人已经醒过来,她正想点亮煤油灯就被江河制止。
“别引起注意。”江河轻声说,将电筒打开,已调到最低亮度的电筒光被他用手遮着,只照亮周围的一小块地方。
接着江河将他带来的竹篓拎过来,放到夫妻俩面前。
宁教授夫妻目瞪口呆地看着竹篓里的东西。
“这些东西你们收好,不要让人发现。”江河示意宁夫人拿个碗过来。
铝饭盒打开时,一股肉香味扑来,新鲜的肉饼即使冷了也能闻到香味。
江河一边忙碌一边说:“本想给你们带点红烧肉的,但宁大爷身体才刚好,要吃点清淡的。”宁夫人虽然没生病,可长年吃粗粮肚子时没油水,一下子吃太油容易拉肚子。
宁夫人翻了翻,竟然还有两罐麦乳精,这东西补人。
仔细一看,篓子里全是他们用得上的东西。
宁教授沉着脸,目光并未在这些普通村民一看就起贪婪之心的东西上打转,他怀疑地打量着江河。
等江河将东西放下来,他才沉声问:“你有什么目的?”
江河叹气,“宁大爷,我就算有目的,你们又能给我什么?”
这个操蛋的年代,人心淳朴又复杂,宁教授夫妻也不知受了多少苦,稍有风吹雨动就如同刺猬般。
宁教授不吭声,他现在还有什么?
大儿子也下乡了,二儿子嚷着和他们断绝关系,并倒打一耙要大义灭亲,他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得到尽头,江河能图他什么?
“你说得没错。”宁教授脸上露出自嘲之色,心灰意冷地说,“我身上没有任何可图的地方。”
江河眉头蹙起,像这种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可不是他想要的。
“也不是说没有。”江河想了想说,“我想和您学习,听说您以前是个物理方面的教授,我改造了辆自行车,然后发现自己知识储备不足,十分有必要系统的学习。”
他脑子东西一堆,总得找个来处。
宁夫人愣住,对于村民而言,知识在这年代还不如粮食重要,她没想到还有人这样有远见。
宁教授注意力全放在江河所说的自行车上,“你改造一辆自行车?怎么改造法?带过来了吗?”
江河打开门听听周围的动静,然后闪身出去,将停放在阴暗处的自行车推进来。
“这就是我改造的变速自行车。”
宁教授迫不及地待将江河手里的手电筒抢过来,检查着这辆自行车。
“可惜不能亲自骑看看,你来和我说说它变速的原理。”
江河说着,和宁教授蹲在那里研究起来。
宁夫人坐在床边,看着一老一小在黑夜里讨论,看他们越讨论越兴奋的模样,眼睛微微红了。
这才是她的丈夫啊!才华横溢,谈起最喜欢的东西,总是两眼发亮。
即使他心慈手软,在小儿子的倒打一耙时狠不下心,被牵连下乡到这山旮旯的地方,她也不曾后悔过嫁他,更不后悔当初没离婚保存自己。
宁教授心痒难耐,好教师看到好苗子总让人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