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进是不存在的,虽然会难受,但现实中有比戒烟更难受的事在脑子里,两相比较,戒烟是小事。
“我年纪不小了,为孩子考虑。”陈清焰居然有心情和她聊两句,周琼懵了,她有点困难的问,“孩子?”
意识里,陈清焰他妈的什么时候结的婚?还他妈这么快有了孩子!
陈清焰淡淡的:“我会和程程生孩子。”
“啊?”
他侧过脸看看周琼:“我只跟她生孩子。”
说这话时,陈清焰面孔平静,心里面,则完全是一头爱欲交织的雄兽,散发着危险又温柔的味道。
周琼啧啧称奇,当然,也是在心里,她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比她们大十岁的医生,在感慨,也许陈医生真是吃屎长大的。
骂人也是门手艺,周琼可以一天不重样,她七年级时曾在菜市场和大妈大打出手,并在骂人上,完胜对方。
在她的嘴巴里,陈清焰吃屎脑子进屎绝世大渣男祝他永远不举……总之,她在骂陈清焰上,表现出的是一个合格闺蜜的素质,当时,简嘉捂住了她的嘴,不让骂,周琼知道简嘉听不惯脏话。
“陈医生,您这是,想复婚啊?”周琼忍不住问。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陈清焰放慢脚步,他说:“嗯。”
周琼简直又想跳脚骂他了!
他怎么有脸?他怎么有脸!
“没有人会原谅新婚夜就把新娘子丢下的男人。”周琼忍无可忍,“陈医生,你伤透了程程的心,她不会回头的。”
陈清焰的心则闪回到那个晚上,所有的细节,他记得一清二楚,整个人漂浮在不确定的深渊上,他薄唇又成一线。
“如果,程程跟你那前女友,”周琼吸口气,她压根不想提名字,嫌脏嘴,“被绑架了,只能救一个你救谁?”她突发奇想,忽然就预设一个幼稚语境。
“程程。”陈清焰竟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鬼问题,眼睛直视,一点没有闪避。
切,男人都会花言巧语,周琼心里翻白眼,随口瞎扯:“程程以前看中过一把大提琴,上百万,你舍得给她买百万的大提琴吗?”
在她的概念里,钱虽然不能等同于爱情,至少,可以代表爱情的一方面。
陈清焰没说话,他订的大提琴,的确是百万起步价。
他这个位置,年收入很高,骨科本就是所有科室里最赚钱的科室之一。陈清焰带组,科研经费又不少,在搞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存款后,他没有逞能,也没有吝啬,给简嘉订了一把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大提琴。
果然不敢吭声了,一试即知,周琼鄙视他,明明家里那么有钱。
晚上八点一刻,简嘉拖着疲惫的身体像丧家之犬一样回到繁华里,两腿虚软,她被吓到了,这一点没办法,她还太年轻。
但简嘉紧绷着一条线,她依然趁坐地铁的功夫,和学法律的高中同学联系上了。下地铁后,一路上,她都在讲电话,老同学热忱,但表示这种情况非常棘手,再好的律师,也绕不过铁板钉钉的法律。
她脆弱又坚强地调整好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好,简母今天不回来,会住华县。
眼泪留在心里翻腾就好。
门是开着的,简嘉以为是周琼先回来,以为她准备下楼扔垃圾。
进来后,她的心脏再次被紧攥:
家里一片狼藉。
碎掉的花瓶、被踢翻的凳子、打开的抽屉……
简嘉逼着自己把每个房间检查一遍,没少东西,但书房最乱,她所有东西都被扔在地上。陈清焰的信也混在其中,她弯腰捡起来,先放到包里。
空荡荡的家中,只她一个人,如处地狱,简嘉忽然极度恐慌,她撑不住那根弦了,打电话给周琼:
“你晚上回来吗?要陪爷爷吗?”
“啊,我忘记跟你说了,程程,今晚跟我爸轮个班,我跟我妈顶一晚上,怎么了?”周琼在那头噼里啪啦,嗓门不小,她手里拎着刚买的虾饺,出现在103一楼大厅,等电梯。
简嘉眼圈顿时红了,弦断的清脆,可她忍住:“没什么,我就问问你今晚回不回来,你好好照顾爷爷。”
她擦干眼泪,拿起包,迅速跑出来,先去找物业,沟通无果。
小区破旧管理松散,虽有安保,但人员进出自由,从不核查身份。今天丢自行车,明天丢小电驴,都是不了了之。
监控很难查,根本不知道是哪个时间段进的贼。
物业的人对她态度很敷衍,简嘉争辩几句,只好报警,但家里没之值钱的东西,而且,似乎什么都没丢,只是被翻乱了。
简嘉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她真的很害怕,这也许是报复。
对方显然知道她精确的租房住址。
犹豫着再给周琼打电话,没人接。周琼到晚上调的静音,怕打扰老人休息,她在水房排队打热水。
简嘉在路灯下蹲着反复拨,她哭了,像被人追打的小羊羔无处可逃。
手机屏幕兀自在陪床上亮着,周母站在护士身后看给老人定时检体。
门被推开,陈清焰走进来,他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程程”持续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