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文艺复兴雕像那般精雕细凿出来的一样。
“学长,你甭管我,你看上程程什么了?”程述巧妙转移话题。
陈清焰又蹙眉,他捏着杯子悉数灌进肚,没回答。
什么都看上了。
“你们老板许远呢?”他一招手,问服务员。
“老板很少过来,请问需要我喊夜班经理吗?”对方一口标准腔,但心怀警觉,因为陈清焰看起来,就是个英俊而阴谲的男人,有点危险。
他没再表示什么。
程述搞不清他们的这个复杂关系,当天的事,历历在目,但没把见到的年轻男人和龌龊之徒老板联系一块。
“你准备跟周涤非结婚啊?”程述装作无心问。
陈清焰给自己续酒:“没这个打算。”
这明明是他最大的梦想,唾手可得,他退缩了,不是因为两人之前每次做.爱时都要受的折磨。
压抑而焦痛,但这不是致命要害,那么多年陈清焰也没把这个当最核心的问题。
“那你什么打算啊?”程述小心八卦着。
陈清焰闭了闭眼,耳朵旁太吵。
“我不知道,我需要点时间。”他有种脆弱的迷惘,语气徒劳。
把程述听懵了,学长这个人,真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者,到底想要什么?
回到公寓,人有点醺醺然,被鞋子绊了下,陈清焰没有任何意识地低声喊:“程程?”
居然以为她会在这里,好在,下一秒就清醒了。
半夜,周涤非似乎打来电话,他迷糊着告诉她:明天去民政局打离婚证。
凌晨四点,陈清焰醒过来,又搞出一地烟蒂。看来,那菊花枕头可以拿来一用。
两人在民政局碰面,是八点。
简嘉提前一刻钟到的,文件夹里,是所有需要带的证件。
她新学的淡橙色妆容,平眉,但眉峰醒目,皮肤犹如珍珠闪耀。穿白衬衫,黑礼服裙,高跟鞋把人拉得格外高挑,在大厅里被人目不转定盯着看。
陈清焰一眼看到了她。
她太年轻,也太美,被人目光包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是个不太妙的兆头。
陈清焰觉得四处都是雄性动物,就连大厅里那个打扫卫生溜达过去的大爷,似乎,也把眼睛粘在漂亮姑娘身上。
“吃早饭了吗?”陈清焰有这种本事,说完最伤人的话,像没说。
简嘉这一次连嘴巴都不愿意动了。
两人排队,受理人员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从外形上,这对夫妻绝配,那种让人惊艳的登对。
这样的一对妙人也要离婚,对方心里叹气。
审批表和各种证件摆出来,按流程走,暗红的本子和结婚时的明红,一样的人性化设计。
他跟她,结束得干干净净,残渣不留。
“你妈妈记得要到医院定期复查,生活中多注意。”陈清焰出来时,想起这条。
简嘉则撑起遮阳伞,走下台阶。
她有上次主治医生的微信,方便沟通,当然,是看在陈清焰这层关系上,否则对方不会给微信。
路边树荫下,站着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她同样高挑白皙,气质独特,站在那里自有不一样的视觉体味,是周涤非。
她从简嘉身边过去,墨镜后面,眼睛里只看得到陈清焰,陈清焰定住,没想到周涤非会突然出现。
“学长!”她扑到他怀里。
简嘉心狂跳不止,她不是第一次跟晓菲姐姐重逢,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两人如此亲密,但脚下发软,几乎栽下去。
陈清焰攥住周涤非的细腕子,镇定说:“回酒店,我有事跟你谈,先回去好吗?”
“你手续办完了对不对?”她语气里有失望,但陈清焰没有听出来,此刻,他的目光追随着越走越远的简嘉。
“先回去。”他贴向她的头发,几乎是命令。
周涤非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神奇怪,绝望地说:“你不爱我了,是吗?”
一下上纲上线,陈清焰忽然记起她以前不这样的,绝对信任。
他的离婚证在手里,被周涤非慢慢抽走,掂在掌心:
“我回去等你。”
“好,我办好事回去。”陈清焰握了握她的手,快速离开。
人潮中,简嘉早走到地铁入口,身子忽然被人猛地一拽,她惊呼回头,一下愤怒了:
“你放开我!”
但陈清焰吃准她脸皮薄,有一点就是,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拉拉扯扯吵闹起来。
“我有话跟你说。”他攥得很死,语气也冲。
简嘉忍的脸发红,她咬着牙齿打颤:“陈清焰,你能不能学会尊重别人?”
“学不会,不如你教我?”陈清焰甩她一句,把人带车里,车门锁死。
又闷又热,他打了冷气,尽快让车里凉快起来。
“程程,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陈清焰依然没什么情绪,但不犹豫。
车子缓缓驶出,他是把她往鑫盛那个方向送。
简嘉不能理解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哪件事?他们刚拿到离婚证,悠悠一抹斜阳似的躺包里,滚烫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