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说,他现在就会死。”
黑发窸窸窣窣地攀上穆亦决的脖子,轻轻环绕。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张葛愤怒地挣扎,却徒劳无功。
云川笑了笑,笑得像个久病在床却温暖阳光的少年,和方才的阴冷判若两人,似乎只是张葛的错觉。
“嗯,我就是这种人,你再磨磨唧唧,他就真的没命了。”
黑发一点点收紧。
云川当然不会对穆亦决怎么样,不过看张葛这么紧张穆亦决,就吓唬吓唬他,好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说了你也不会放过他,我不说。”
张葛很倔强,在云川看来就挺傻,有这种傻朋友,穆亦决会不会过得很辛苦。
“我和他无冤无仇,更谈不上利益牵扯,没必要盯着他不放。”
“你发誓,保证不把我的话告诉别人,也不杀我和穆亦决,不然就算你把我们两个都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真麻烦……”
云川啧叹一声,但见张葛坚持,如果不按他说的做,难以问出有用的东西,便竖起三根手指:
“我发誓。”
“你……”张葛还想说什么,云川目光阴冷地瞥他一眼,后者立马闭了嘴。
他是倔,又不是真的不想活命了。
现代人类不信发誓这种东西,但张葛信,便缓了缓神,斟酌词语道:“穆亦决现在是植物人,在变成植物人之前,他被种魔了,这应该也是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种魔?”
“对,这事我只告诉你,你发过誓,不能告诉其他人,否则定会得到报应。穆家血脉里隐藏着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觉醒血脉的人就能拥有这项能力,但同时因为这项能力非常危险,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走火入魔,像被恶魔附身一样,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他们管这种走火入魔叫种魔。
被种魔的人,会被穆家清理门派,只要被发现,格杀勿论……”
“什么能力?”
云川皱眉,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他和穆亦决之间的联系不多,但也不少。
外貌、血缘关系;以及……两人同样能够进入灰暗世界,他在灰暗世界第一次见到、也唯一见到的人,只有穆亦决。
再加上灰暗世界里那种能够影响精神思维的奇怪感觉……
果然没那么简单。
“我也不清楚,他以前没跟我说过这个,只是……只是说,如果他被种魔控制不了自己时,一定要杀了他。”
“穆亦决被种魔了。”云川说的是肯定句。
否则张葛不至于看到他就扛着穆亦决跑,因为张葛以为他是穆家人,穆家会对自家被种魔的人“清理门户”。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云川问。
“他刚被种魔那会偶尔还能控制自己,再加上我也打不过他,后来……他不知道搞了什么东西,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虽然醒不过来,但也没失去理智。”
云川看着躺在床上与世无争的穆亦决,发出质疑的声音:“这也叫没失去理智?”
“你是不知道他种魔被影响后有多可怕,坏得很勒!”张葛说着说着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我跟他都认识有八年了,被种魔后竟然想把我抓去剖了取妖丹。还想炼我的魂,做成妖魂去学苍门里面的一个分支,弄成个什么纹身印在身上,那个好像叫……叫涅图!真是凶得很,活生生一只鹅妖要杀死做成涅图,人家苍门都不敢这么做。他那时候说不定连我的身体都不放过,还想做成啤酒炖大鹅吃!”
云川听完,看着张葛,第一反应不是去分析他这段话里信息量有多大,而是……这只鹅妖一定是个大嘴巴!开了话匣子就说个没完,他还没问呢就噼里啪啦一顿交代,全然没有之前“宁可杀不可辱”的倔强劲儿。
“咳……”云川手掩在唇前假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走神。
结果还没等他说话,张葛突然高呼一声。
“我想起来了!”
“嘘……”云川示意他低声。“这里是医院,小点声。”
“哦哦。”张葛扭了扭身体。“这玩意勒得我发麻,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能放开我了吗?”
云川手指动了动,缠绕住张葛的黑发尽数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葛全身都是勒出的红印子,因为太过密集完整,反而像是画上去的。
他搓搓皮肤,活动几下身体,嘟囔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奇怪啊……阴气森森的。”
“你刚才想到什么?”
云川提醒他刚才没说完的话。
“噢,就是在穆亦决被种魔初期,曾经跟我说过一段话,好像是说在研究消除因为家族血脉能力带来的威胁,种魔就像身上的腐肉,要把它割掉才能保留完好的部位,他一直尝试着从魂魄方面下手,让我帮他找魂魄方面的书籍来着。你说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醒不过来的?”
破案了。
话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穆亦决魂体脱离无法回归自身,像植物人一样没有意识,都是他自己搞的。
不好说他的实验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