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胳膊肘的位置还打了补丁。
如意紧走几步，将手中捏出了汗的金叶子挂在他领口处的补丁上。
又不放心，怕别人瞧见拿了去，如意又上前戳了金叶子一下，一下子掉落在了他的脖子内，惊得那男人快速回过头来。
如意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那男人后背一凉，转身看了一眼，然后伸手在后背一摸。
看着手中的发着光的金叶子，愣了一愣，直到身边有人喊他才反应过来。
“行啊，吴富贵，你哪里弄来的金叶子啊？”
吴富贵回过神来后，脸上现出狂喜。
他家境贫寒，三十来岁连个媳妇都娶不上，没想到有一天天上竟会掉下金叶子，还砸在了他身上。
赶紧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之后，他火速往家里跑去，这下子有钱娶媳妇了，得赶紧去找媒婆。
如意跑了一段距离后，猛拍了胸口几下，大口喘气。
幸好她今日是一身男子短打装扮，即便是在路上狂奔，也无人觉得她有何不妥。
一抬头，就看到蛊王瞪着自己，这下又没完成任务。
如意有些想退缩了，她实在不是做贼的料。
蛊王绷紧脸，指着她手里的金叶子：“今日，要把这些都送出去，你看着办吧。”
留着一句话后，他便找了进了一家茶馆，不再跟着她。
自己年岁毕竟大了，又许久没下山了，此时若是再不休息一会儿，只怕就得找人抬他回山上。
如意心思一动，师父只让她送出去，没有说每人只能送一片。
她若是多塞一些，岂不是就快了。
脸上的笑意还未溢出来，清欢的一句话无情地给她泼了一桶凉水。
“小姐，老爷子说让我看着你。”
她小心翼翼地瞧着如意的脸色，咬了咬唇：“若是我欺骗他，便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如意：“......”
扫了清欢一眼，她认命地朝着人群中走去。
到了傍晚时分，主仆二人步路蹒跚地回到茶馆，蛊王正津津有味地瞧着台上的说书先生。
见她们回来，顺手指了指面前的板凳，眼睛却还瞧着台上：“坐吧，如何了？”
如意将空空如也的荷包放在桌子上：“师父，送完了。”
她已经不想回忆，自己有几次被妇女骂成登徒子了，还有男人要拉着她去见官。
不过好在她露出自己女子的身份后，别人倒也没有计较。
清欢却兴致勃勃跟蛊王汇报今日的进展：“小姐开始胆小不敢接触别人，到了后面倒是越来越熟练，进步很大呢。”
“到了大约八九十人的时候，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
蛊王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那明日继续吧。”
在如意愣神间，蛊王大步流星往外走去，看着丝毫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
第二日，第三日，一连数十日，如意一早就被清欢从床上薅起来，盯着她下山去练习手速。
这日总算是获得批准不需要下山了，如意才能睡个好觉。
清欢就像是蛊王的狗腿子一般，每日盯她很紧。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如意才缓缓转醒。
“小姐，唐小姐找你。”清欢神色异样地从外面走进来。
自从上次闹翻之后，唐玉已经很久没来找过她，如意瞧着清欢：“可说了有什么事儿吗？”
清欢拿过衣服走到如意身旁，伺候她起身，嘴里闷闷道：“没说什么事儿，不过我瞧着她定是没憋什么好屁。”
话音刚落，如意就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小姑娘说话注意些。”
这些日子，她与清欢日日在街头上混着，学会不少粗鄙的话语，得想办法让她改掉。
不然被彦昭听见了，还不得怪她把清欢教坏了。
清欢摸着自己的脑门儿，瘪了瘪嘴：“知道了。”
话糙理不糙，唐玉来找她确实也没什么好事儿。
主仆俩慢吞吞穿好衣服，又打水仔细梳洗打扮了一番，这才让她们进来。
唐玉等在门口，生出了一肚子气。
她都好声好气上门来了，这个姓许的居然敢给她下马威。
若不是爹爹特别交代自己要跟她打好关系，她才懒得来。
看着许如意款款从卧室走出来，唐玉不由得想起了爹爹说的话。
“既然她已经是三叔的传人，那她日后只能是咱们唐家的儿媳妇，不然......”
不然怎么样，爹爹没有说。
但是唐玉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她自然知道三叔公的传人意味着什么。
唐家这些年虽然生意上顺风顺水，但是在江湖上的地位却大不如前。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新门派，你们会的他们也会，反而比你做得更好。
但是三叔公的巫蛊之术，却是世间仅有。
本来唐柒还担心着，日后若是别的门派知道他唐家的巫蛊之术已经失传，那他们唐家的地位只怕终有一日被取代。
如今倒好，蛊王好不容易想通了，收了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