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来的客兵,领头的是个什么姓林的千户。”
“浙江来的千户……姓林……”郑芝龙闻言遽然心惊,“可是舟山中中所的千户林海?”
“嗯?”郑芝鹏也反应过来了,说起来他们还真有个姓林的仇家在浙江当千户。
当初郑芝虎和黄程在濠镜失踪,同时从黄家失踪的还有个叫林海的租客,黄家人后来专门去陈记船厂打听过,知道李国助那条末次船归了林海,因此当时就知道此人定然和黄程之死脱不了干系。
再到后来,松浦家那边突然表示要暂时中断和郑芝龙之间的贸易往来,据和郑芝龙交好的平户藩藩士所言,这又是因为一个叫林海的人,此人的身份已经变成了李国助的结义兄弟,而且据说还是浙江舟山的千户。
不久前,郑芝龙专门派人去舟山打听过,得知真有个叫林海的千户刚刚上任,想不到他还没去找这姓林的麻烦,这林海竟然找上他了。
“快,去问清楚报信的人,究竟是不是叫林海?”郑芝龙连忙指示族兄郑芝鹏去搞清楚情况。
郑芝鹏于是连忙又去问那报信的人,问清之后回来道:“大当家的果然没猜错,就是舟山中中所的那个林海!”
ap;lt;divcss=ap;ot;advap;ot;ap;gt;“林海,又他妈是这个林海。”郑芝龙抓起手边的茶杯,砰地一声在地上砸得稀碎,“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莫非是老天爷专门派来跟老子作对的?”
最近这一年来,郑芝龙的人生实在是太顺了,年仅二十一岁就从区区一个通事变成了魍港群盗的龙头老大,而且接手了义父李旦留下的天量财富。
唯独有三件事不顺,却偏偏都和这个林海有关,这怎叫他不着恼?
摔完杯子之后,郑芝龙稍稍冷静了一些,他本就不是个冲动的人,相反做事十分谨小慎微,这也是他后来能在福建官场屹立十七年不倒的原因。
整整十七年在福建不挪窝,这在大明朝的武将里是极为罕见的存在,这方面能和他相比的大概也就是万历朝的李成梁了,同样是非常会来事的人。
“我记得这个林海好像在倭国卖了上百万两银子的货物罢?主要好像是人参和貂皮?”郑芝龙忽然毫无来由地说了一句。
“嗯?大当家的为何突然说起这个?”郑芝鹏有点跟不上他族弟的脑回路。
“去年朝廷有个使团在辽海被劫了,这事你知道罢?”郑芝龙又道。
“知道啊,那不是登州水右营守备袁进干的吗?听说这袁进原来还是老船主的部下呢……”郑芝鹏说着猛然醒悟过来,“一官,你不会是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郑芝龙点点头道,“我原本怀疑这事是李一官干的,然后让他那结义兄弟林海替他销货,如今我却怀疑,这事八成就是这个林海干的,此人不简单哪!”
“没错,没错……”郑芝鹏喃喃道,“朝廷还说这事是袁进勾结红夷干的,那红夷别人不清楚,我们兄弟还不清楚么?压根就没这回事啊。”
“所以我一开始就不信,更何况上百万两银子的参貂,除了朝廷天使之外,谁能一次性拿出来?偏偏这个林海就拿出来了。”郑芝龙说着又道,“此人打劫了朝廷使团,竟还混了个掌印千户,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郑芝龙说这话时颇有些懊恼,毕竟他郑某人孜孜以求的就是招安二字,这林海却直接花钱买了个千户。有了这,再加上银子开道,将来要升官还不容易么?
这真他娘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我们何不去告他一状?这泼天的罪名砸下来,他一个小小千户,还不被砸得粉碎,搞不好还能顺带把那许老三也给砸死。”郑芝鹏忽然满脸兴奋地说道。
“你一介海寇说的话,谁信?”郑芝龙说着又道,“何况这等大事,朝廷既已有了定论,如何会轻易翻案,那之前定案的那些大官们岂不是要吃挂落?”
其实郑芝龙说的这个也是林海有恃无恐的原因,要不然不光是袁进那些俘虏,就是他自己手下这些人也是不能出现在大明的。
“大当家的说得是。”郑芝鹏也不是毫无见识的人物,他们郑家是安海的大族,有不少在当地衙门里担任胥吏。
他说着又道:“这个姓林的三番五次坏我们好事,要不我们干脆点起兵马,破开厦门城宰了他。”
“你说得容易,厦门城是那么好破的么?单从黄明佐那厮联系不上内应就可知道,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这个姓林的,我们只能徐徐图之了……”
其实郑芝龙不仅不敢打厦门城,他还有点怕林海出城来寻他麻烦,不过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就没必要讲了。毕竟他这次一共就带出来了两千人,其中八百分给了陈衷纪和杨天生,而后者已经被林海击败了。
“那我们下一步向哪里进军?海澄这边已经劫掠得差不多了。”
“还进什么军?退军罢!”郑芝龙道,“此战我们杀了泉南游击,又在漳浦、海澄等地招了不少新人,先回魍港休整一阵再说。”
郑芝鹏有点不甘心道:“那招安的事怎么办?黄明佐那老贼非要我们杀了许老三才肯帮忙,那帮鸟缙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