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
林海接过军黄册看都不看,直接丢在了桌上:“别给本官看这虚的,我且问你,如果算上本该在军黄册上登记却没有登记的,本所实际应当管辖的丁口是多少?”
“这个……”钱守礼犹豫了一下方才回道,“掌印大人所言应当登记却未登记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主要是军户们瞒报所致。只是大人要的这个数字,下官委实是不知啊。”
“听说钱知事在舟山任职已有七年,本官要的这个数字应当可以大致估计一下罢,说个大概就成。”林海没有动怒,他知道钱守礼所言也不全是推托之词,这年头确实没有哪个父母官能准确掌握治下的人口。
但是千户所和州县不同,所辖户口和人丁毕竟有限,要说钱守礼不能大致估计个数字出来他是不信的。
钱守礼抬头瞄了一眼林海,这位新任千户的脸上不见喜怒,侍立在一边的那位许夫子也是半点表情都欠奉。
钱守礼心中七上八下,最终还是决定先打个马虎眼:“这个……这个下官委实是难以估计。若是掌印大人想要清查丁口,下官这就安排……”
“行了,钱知事。”林海没给他第二次机会,轻轻拍了下桌案打断了他。
他冷着脸接着道:“钱大人管着两个千户所的庶务,也是够忙的,今后中中所这边就不劳你费心了。”
钱守礼闻言顿时就黑了脸,他之所以不愿说实数,就是还没摸清林海的路数。万一这人真是个二百五,要实打实地清军那可就不好玩了。
ap;lt;divcss=ap;ot;advap;ot;ap;gt;须知清军乃是他钱某人的生财之道,随便找一家黑户,别人就得花钱求他不要在军黄册上登记。
因为一旦登记了那就要纳粮当差,明代赋役有所谓里甲、均徭、杂泛三大项,军户只有杂泛可优免,里甲、均徭和民户相差无几。
这就是国朝两百年来丁口不断滋长,卫所清军却越清人越少的原因之一,另一个主要原因则是卫所里逃亡的军户确实是很多。
当然这笔钱也不是他一人就能独吞的,定海卫经历司和卫里负责清军的佥书那里每年都要上贡,中中所的一众官吏也要从中分润,落到他口袋里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如果林海是个正常的掌印千户,那这笔钱当然也不会少了他一份。但问题是这人还没上任就闹了个幺蛾子,这就让钱守礼心里没底,因此才对林海的问话不敢接招。
见林海突然发难,钱守礼也没慌,反而庆幸自己没说实话。如今看来这位新任千户就是个二百五,看这架势估计是真要清军。
“既是如此,下官谢过掌印大人体恤,下官此刻确有些身体不适,如无他事,请容下官告退。”
钱守礼一边向林海拱手一边在心中冷笑,这二百五千户上任第二天就断了上上下下的一条财路,就算有后台,那也混不长久。
他已在心中暗暗盘算:就这二百五那都不用花钱给他买官了,人家海笔架虽然冥顽不化,那做起事来也是有策略有手腕的,你个二百五才是真正货真价实的二百五。
你想清军那就清去罢,看看到时负责清军的胥吏听谁的?到时先随便上报个结果看你认不认。你要捏鼻子认了那咱们暂时相安无事,你要挑刺的话那就有乐子瞧了。
舟山那些查无此人的军户子弟们可有很多都是桀骜不驯的渔民,不比内地那些农奴军户们好说话,到时挑动这帮人来个哗变看你丫的怎么收场?
一个外来的掌印千户,仗着有后台就想强压地头蛇,真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让我钱某人靠边站,简直是可笑至极!
“钱知事请便。”林海笑呵呵道,“身体不好就要多歇着点。”
待钱守礼走后,林海指了一下许心兰,对签押房内的六房司吏道:“这位许夫子昨日诸位都见过,他是泉州人,和海防洪道尊是同乡,曾在福建永宁卫中左所当过司吏。今后所里的庶务就由许夫子来勾管,我不在时他就相当于我本人。”
六房司吏齐齐应了一声,许多人在暗自琢磨林海话里的含义,只听那许夫子问道:“东翁适才所言,可是想要清军?”
“清军?”林海讶然道,“我何时说要清军?本千户只想大致了解一下舟山的丁口多寡,岂料钱知事竟连这个都要欺瞒本官。”
他没说中中所,而是说舟山。六房司吏都是人精,一下子都反应过来,这俩人原来在唱双簧。
至于林千户先前独唱的那一出,其目的并不是为了清军,而是要借钱知事来立威,顺带换上自家的心腹幕僚来管事。
任用幕僚这在大明官场那是家常便饭,但像林海这样上来就让原来管事的首领官靠边站,那还是极为罕见的。
不得不说有后台的就是牛逼,有洪承畴这个海防道撑腰,只要林海不干类似清军这种犯众怒的事,那他在中中所这一亩三分地基本是可以横着走的。
这时,中中所的户房司吏秦诚上前一步道:“启禀掌印大人,大人若是想知晓舟山的丁口多寡,卑职或许能说个大概。”
“很好,你是户房的秦司吏罢,本千户就需要你这样实心任事的下属。”林海当即对他进行了口头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