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府内一片安静。
安玲偏头觑着姑娘黯淡的神情,心底忍不住对姑爷生出怨念,明知姑娘今日进京,姑爷有什么事一定要今日去做
非要让姑娘落得个空欢喜。
姜姒妗手中拿了个算盘,不断在拨弄,姜家虽说是在江南衢州,但家中的产业却也开到了京城,她来上京前,娘亲就把印章给了她,她既来了京城,自然是要去各个店铺中对账的。
这件事,姜姒妗没告诉过周渝祈。
以前,周渝祈一心念书出头,半点不沾手家中琐事,尤其是商户不宜出头,姜姒妗其实看得出他有些避讳这些东西。
只是周家实在欠缺银钱,他只能按下不表。
后来周渝祈进京赶考,姜姒妗也没来得及告诉周渝祈。
而现在,姜姒妗却是不准备告诉周渝祈了,总归他曾经避讳,如今花销那么多钱财时,若是再来插手商铺一事,姜姒妗反倒会觉得他另有所谋。
许久,姜姒妗抬头望了眼外间的夜色,她轻声问
“什么时辰了”
奉延皱眉“还有一刻就到亥时了。”
京城内,亥时宵禁。
姜姒妗手指蜷缩了一下,她本就车马劳顿奔波了许久,偏傍晚时听见周渝祈的消息后,就再也睡不着,她撑着精神劲一直在等,没想到周渝祈竟真的会赶在宵禁前回来。
刚想到此,外间响起一阵动静。
姜姒妗垂着头,安玲喊了她一声,她才轻呼了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去。
院子的门被推开,一身酒味的周渝祈被人扶着进来,姜姒妗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狠狠闭了一下双眼,她再睁开眼,声音有点恼
“周渝祈”
恼声在院子中响起,周渝祈有些懵的脑子立即清醒过来,他睁眼看见游廊上站着的女子,认出她是谁,当下有些踉跄朝她走去,一手揽住她,埋首在她脖颈间,低声咕哝“夫人”
他声音含糊,不似往日清润,还含了些许委屈。
姜姒妗所有的斥责都被这一声堵了回去,她咬声“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说着,姜姒妗便要推开他,一身酒味,熏得她浑身难受。
周渝祈没有放手,仍是抱着她,见状,姜姒妗有些无奈,她冲安玲看了眼,安玲和奉延立即上前扶住周渝祈,将他拉开。
周渝祈有些不满地皱眉。
姜姒妗头疼地摆手“打水来,伺候老爷洗漱。”
周渝祈上无父母,再是年轻,也被府中人叫上一声老爷,但姜姒妗总觉得怪怪的,平日中便是叫周渝祈的姓名,也很少会说老爷二字。
小厮立即上前,安玲和奉延松了手。
姜姒妗没跟着进去,站在院子中透气,安玲替她擦了擦衣襟,有点埋怨
“姑爷怎么这样,明知姑娘不喜酒味”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剩下的埋怨声又被她咽了回去。
姜姒妗没管她,听着寝室内的动静,她抬手扶额,低声吩咐奉延“去问问,今日老爷是和谁一起出去的。”
女子轻蹙了下黛眉,最终也只是隐晦地用了出去二字。
奉延领命出去。
姜姒妗又在外待了一刻钟,平复好心情,又让人煮了一碗醒酒汤,这才回到寝室,周渝祈已经洗漱好了,婢女和小厮都退了出去,室内很安静,周渝祈靠躺在床榻上,身上没了难闻的酒味。
周渝祈今日被灌了许多酒,脑海中有意识知道夫人在,却是半点都睁不开眼。
他强撑着想起来,却是连抬个胳膊都费劲,几次后,醉意侵蚀,他也不再挣扎,呼吸渐渐平缓。
等婢女端来醒酒汤,姜姒妗没说话,她偏头摆了摆手,婢女恭敬地上前将醒酒汤喂给了姑爷,全程悄无声息。
所有人都退下后,安玲抬头看了眼姑娘,低声
“姑娘,时辰不早了,您也休息吧。”
姜姒妗身体疲乏,但是半点困意都不剩了,只是面对安玲,她没说出来,闷闷地应了声。
安玲伺候她脱下外衫,五月天,才是热的时候,姜姒妗只穿了件单薄的亵衣,上床榻时,周渝祈躺在了外面,她只能越过周渝祈去里面躺下。
姜姒妗到底有些气不过,跨过周渝祈时,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安玲看在眼中,也只当没看见。
寝室内的烛火暗了下来,只剩下浅淡的月色透过楹窗洒进来,她和周渝祈同床共枕两年,这还是第一次让她意识到什么叫同床异梦。
她闭着眼,久久睡不着,最终,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周渝祈,身姿单薄,却是宁愿紧贴着墙壁。
翌日休沐,等周渝祈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姜姒妗醒得早些,初来乍到,心底又藏着事,她睡得不安稳。
周渝祈一醒来,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