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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北儋。
万里石塘,波涛汹涌,宁婉破开太虚,落在此地之时,天空中风起云涌,乌云密布。
她抬起头来,能望见天盘旋的黑点,一片又一片的修士站在空中,敬畏又惶恐的望着天顶。
整片海域的水都激荡起来,一重又一重的波涛在海面旋转,天色阴沉,法风越来越难驾驭,不断有修士落下,所有色彩也越来越黯淡,唯有一道又一道明亮的神通法光从太虚之中穿梭而出,悬在半空之中。
宁婉站在原地,狂风席卷而来,身旁的澹台近神色震动,他看着天边盘旋的黑点,脑海中一片空白:
元修前辈?要证道了?
为何如此之快!
可他来不及多想,脚底下的雪云已经逐渐升起,天空中竟然有雷声大作,澹台近遥遥望去,狂风乌云之中尽是彩光灿灿升起,足足有数十位紫府围绕着这片石塘之海,并驾齐驱,往高空一同升去。
耳边开始升起细细密密的声音,嘈杂至极,澹台近发觉天空中落起碧色的雨来,此刻已经升到极高之处,快要靠近天顶,这才看见在空中绕圈飞行的老人。
这……老前辈…
澹台近见过的元修从来是一丝不苟的,如今他却佝偻着身子,张开双手在空中翱翔,那双眼睛大的可怕,几只黑色的促织在他瞳孔里爬行,浑身又长满了枝叶,令人望之生怖。
“元修前辈!”
澹台近沉默地注视着。
他澹台近并不是被临时派来,元修与元道早早就有商议,他澹台近六岁之时就有过安排,拜了元修为师,他敬爱这位老人多过常年闭关的父亲。
可那个把他从一众澹台氏孩子中抱起来的老人,好像早已经消失了。
澹台近看着满天的神通之影,头晕眼花,宁婉却骤然抬起头来,望向近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在云端,模糊不清。
宁婉知道是阴司的人来了,司伯休状态不对,自然没人招呼这两位,可这两位浑然不在意,远远地瞧着盘旋的司伯休,一人道:
“好大的胆子!”
另一人叹了口气,声音尖锐:
“真是天也成就他,哪有人敢这样蹭杜大人的渌水位格?也就此刻几位大人都在天外,无暇他顾,被他借了借渌水之力。”
“若非如此,怎能说他好胆色?也只是好胆色罢了。”
宁婉静静听着,却听着另一侧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他也是走投无路,若非如此,怎能求道?”
“嗯?”
宁婉一骇,她如今是堂堂紫府,哪有被人摸到了身边还不晓得的,身形立刻化作冰雪消散,稍稍顿了一刹那,又在原地凝聚回来,她略有狼狈地道:
“见过师叔祖。”
一旁的青袍配金穗的男子侧着脸对她,显得潇洒出尘,瞳孔则带着淡淡的青碧之光,看去邪气大于仙意,他微微一笑,答道:
“丑癸藏。”
此人宁婉年少之时就见过,正是失踪多年的迟步梓!
宁婉尴尬点头,迟步梓显然在回答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他如今是大真人,宁婉除了恭敬候在他身边,还真是什么也做不了。
迟家下全部灭门,迟炙云被挖掘洞府残害,都不能让这位大真人挪动一步,唯有司大真人突破,先时没有半点提示,却已经早就等在南海了。
迟步梓根本不给一个眼色给旁边的两位阴司使者,直接把这两位晾成了空气,幽声道:
“宁婉…不错,你也成紫府了,看来元素前辈的灵资甚是丰厚,还能惠及到你身。”
宁婉听了这话,简直浑身寒毛卓竖,差点掉头就跑,却见迟步梓笑了两声,这男人大道无情,淡漠残忍,笑起来却很好听,道:
“你不必害怕,我并不贪图前辈的这点东西。”
“正木一道,你可知叫什么?”
宁婉自然是不敢走的,她摸不清对方的意图,迟疑摇头,迟步梓面有了笑容,答道:
“兑金是申酉金之正位,正木便是甲乙木之正位,全称就是正卯巽木专位,只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堂堂正正的,若是求此位,想用替参偏门补足?只能是痴人说梦罢了。”
“可偏偏…正木一道传世无多,别说五道了,集齐三道都是很难的事情…司马家那一道捏在手里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有谁能证过果位。”
“于是元修前辈只能求闰,我虽然不知他从何得来的渌水,却是想以渌水调和正木,以求某一道木德。”
他这才抬眉,眉宇间带着惆怅,低声道:
“既无把握,也无求金法,空凭一缕猜测,唯有身填此道罢了。”
宁婉默默低头,天空中的老人带来的风暴却越来越可怕,他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暴起,直直地望向天际。
他嘴唇鼓动,终于把那根食指吐出来。
这根食指飞出口,立刻化为一婴儿,一瞬为少年,再一瞬已经化为一位英姿飒爽的青年,容貌与司伯休有七成相似,十有八九就是年轻时的他,两人鼓动神通,相对而坐,天空中木水交汇,震荡不已。
过了半晌,一旁身形模糊的那人终于离开目光,有些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