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最靠近腹地,靠岸就是众龙所居的殷洲,简直是贴着京畿,可见这位备海龙王所受的荣宠地位。
正中的海域风平浪静,几只小船在海面飘荡,最前头的船首蹲着一人,两眼发绿,直往前看,盯了一阵,他转去船舱之中,低声道:
“公子,往前就是长流峡了。”
里头的青年倚靠在船,一双金瞳在船里头殷殷放着光,听了这话,只答道:
“放缓船速,沿海面往西,寻一寻人家,不必直往那峡去。”
这绿眼的男人连忙起来,跳到船前,从袍子里抽出来一双黏腻的、乌绿色的手,缓缓行船。
这人自然是李周巍了。
李周巍当年突袭杀了司徒末,夺了法器,被追至万昱地界,当着一众长霄门修士的面杀了玉南子,落入剑门地界。
剑门派了一位嫡系来迎接他,叫程绪华,顺道请他在郡中歇息,既没有紫府的旨意,也没有什么份量重的人物出场,更没有请李周巍进山,他便明白剑门极不想插手,只顾着情面而已。
虽然程绪华极为震撼,对他很客气,可郡中的院落连盏茶都没有,于是李周巍草草收拾了,用了一道金符,便遁入东海。
长霄门与衡祝道不合人尽皆知,便更不能往衡祝去,长霄的轻舟群礁与宿祝群礁又靠得极近,李周巍一来怕有人在半途暗暗拦截,二来自家也没有说就投到衡祝道一边去了,便反其道而行之,一路往合天海来。
日夜兼程,到了备海,择地遥遥祭拜了李承,闭关疗伤,精炼修为,有了精进,近几日才出关。
他本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刚刚突破,便在诸多长霄修士与灵器镇压之中杀出,大大动摇了修为,服了一枚丹药,平稳修为,自忖稳定个一年半载,修为圆满,可以开始练秘法。
只是时至今日,他才得空好好坐下来,心中微微叹息。
本想过死了个王伏,长霄又对天命之子恶意极大,要算计我家,却也按着规矩来,是从长博弈的事情,没想到老东西竟然果断阴毒到这种地步。
李家在紫府一层的博弈,除了李曦明唯独他最清楚,此事看似是玄岳而起,实则是长霄处心积虑,只要几人没有想过长霄的决心到了这种地步,湖紫府阵法不是一两日的功夫,李曦明总是要在东海暴露行踪的,即使没有玄岳,也同样有别的手段…
如今沉下心来,梳理出头绪:
“长霄的算计并非从真人突破的那一刻才开始,恐怕最早的时候邺桧与长霄就有温水煮青蛙,保着脸皮杀我的算计,结果真人骤然突破,邺桧立刻想抽身,长霄这才不得不改变计划,先行逼杀真人…
眼下没有长霄、李曦明的消息,李周巍并不打算出备海…此地也是他精心挑选过的。
备海这位龙王是东方游之子,不但备受荣宠,实力强悍,最关键的是这位备海龙王还是白龙祧的主人,澄海清塘承碧白蛟鼎矫的父亲!
李周巍当年受鼎矫之约,促成了狐龙之事,白龙祧的举动绝不是无缘故的,抛开情谊脸面不谈,自己身还有白龙祧可以图谋的东西…在此处最安全不过。
若是去了南边,衡祝会不会利用我与长霄门博弈结仇难说,也落到别人手里,长霄手段诡异,衡祝真不如龙威好使。
衡祝与金羽、青池都不合,有派系之别,真人拜访元修真人之时也提过的,不可轻易去,反倒是我入了备海,龙属恐怕立刻就知道了,说不准还有机会见一见。
于是半途喝了几只妖物打下手,李周巍默默算起来:
“杀了司徒末,夺得了法器…这家伙家底还颇为丰厚,可惜玉南子的东西不好拿…生怕被推算…否则加那老头子的,真是一笔横财。”
可司徒末被诸紫府使唤,身的东西干不干净同样不好说,在储物袋里无妨,拿出来可就不一定了。
加之自家仙基镇压抢夺法器能力极强,夺了长霄门好些法器,这些东西当然是不好自己用的,李周巍用仙鉴查过,有枚府水的葫芦法器还有追踪的阵法残留,刻在葫芦内壁,属实是烫手山芋,不敢取出,打算趁着在备海把东西收拾好了,通通交换出去。
便使唤了一妖进来,备海的妖物比之南疆更有学识,也更奸诈些,可食了人,性情都是相近的,吃硬不吃软,畏威不怀德,便让这妖物跪倒在地,开口问道:
“长流峡是何等地界,可有贩卖灵物之所。”
这妖物似乎是某些鱼类,身黏腻的滴着水,赶忙道:
“回大王,长流峡处有一处长流山,山脚下就有坊市,山住着一位紫府真人,听闻叫湘淳真人,她性子极好,对妖对仙都一视同仁,还是备海龙王的好友…我等备海的妖物也难得有坊市交易…”
“竟有此事…”
李周巍心中渐明,点头道:
“难怪你们几个都有几分见识,一个个也早早混炼了一点人形,原来是有坊市可以学。”
这几只练气妖物当然不能修成人形,只是炼了些妖兵喽啰的术法,弄得半人半妖,血脉高些的妖物都自矜,是不去修的,李周巍只道:
“那便往坊市去,”
几只妖物便划起船来,李周巍心中已经有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