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器刚刚炼化,太多妙处都未体会,全凭着一心责任守在青杜而已,暗暗感觉老人早有察觉,这话也有为自己脱身的意思,心中忍不住感叹:
老大人一声不响,原来才是家中看得明白通透的那个…到底是盯着家族看了一百多年的人物…
他略有敬佩地道:
“承淮奉命,回去就交还青杜权位!”
李玄宣笑着抚须,道:
“既然如此,就让周洛入主青杜。”
“老大人!”
李承淮还想推辞,见李玄宣摆手,只好告退下去,留下爷孙二人,李玄宣看了眼身旁沉默着饮茶的真人,开口道:
“明儿,你看周行一辈缺在哪处?”
这白袍金纹的真人眉心天光收敛了,抿茶道:
“太善…恐遭欺瞒。”
李玄宣赞道:
“不错。”
李曦明低声道:
“父亲自小就同我说过,望月湖是恶地,治家者须是最擅为非作歹、奸诈愚弄之人,才能制服此类人,以至于安定百姓,周洛、行寒虽然不差,可出身太高,事事顺心,修行斗法可以,遇了纹虎、陈鸯一类人,恐怕要被欺瞒。”
其实李曦明算是说得轻了,李周洛并不蠢,可真遇了纹虎,十有八九都要被耍得团团转,李玄宣担心的就是这些,只道:
“谁知道呢,岁数大了皆有长进,承当时不过是承明辈中一沉默寡言的娃娃,谁也不会觉得他能多出色,且先看着罢。”
安思危的事情酝酿了好几次,李玄宣终究没有问出口,他只起身道:
“老夫在峰待得久了,难免要说说家里头的事,莫要嫌我啰嗦。”
“大父指点,家中受益无穷。”
李曦明送他离去,到了山下,李绛迁与李阙宛两人正等在一旁,后头还等着一个宽脸男人,李曦明也懒得山了,就在山脚的亭子坐下,问道:
“密汎的事情如何了?”
李绛迁恭声道:
“王家人到了,这位是王渠绾,与王禾不同宗,却也是江北王家嫡系一支。”
王氏有些特殊,是个颇为重要的地头蛇,主要是从赵国齐地迁来,不但在浮南、密东人丁不少,宗族一度绵延至镗金地界,故而王家人已经不能当作普通的客卿来看了。
李曦明瞅了一眼,这王渠绾衣着朴素,其貌不扬,遂问道:
“江北不安定,王氏族人新迁浮南地界,可有什么困难之处?”
王渠绾合了手下拜,双眼略低,视线落在地面,恭顺道:
“密东地界动荡不安,王氏得以脱离苦海,仰仗主家,如今又得新地界,人人都有灵田耕种,俸禄发放,普通族人也安居乐业,并无困顿。”
他的态度和措词让首的真人停了停,李曦明扫了一眼,发觉面前的人岁数不大不小,将近五十岁,遂问道:
“学了什么法术,可有什么技艺傍身?族中可有什么百艺维持生计?”
王渠绾的视线始终恭敬地盯着地面以下,顺从到了极点,礼节做的比任何人都要足,沉声道:
“禀真人,小人自幼习剑,略有所得,习得剑气多年,兄长王渠道如今也在浮南地界附近,有些炼丹手段补贴家用。”
李曦明发觉他心思平静,不卑不亢,不是寻常人物,语言也点到为止,心中升起一点不安:
“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纹虎、丁威锃、公孙柏范…现在又来个王渠道,王渠绾…江北这块地真是得天钟爱,不同寻常…太不同寻常了。”
李曦明不回应,王渠绾只能继续跪着,这位真人却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预感:
“我家比之当年萧家如何?当年的萧家…看着我家通崖先祖,是否就是如我这般看着王渠绾?”
“当年的紫府修士看我家人,是否也是这般想前有万华芊、郁玉封,后头又出了个李尺泾、郁慕仙,现在又来个李通崖…望月湖这块地真是得天钟爱!”
他脑海中思绪颇多,只是稍稍一顿,便点头道:
“不错,你既然有意愿在我家任职,一切待遇按着族中修士来。”
王渠绾恭敬点头,却见着面前的真人屈指一弹,一枚玉简落在身前,这真人道:
“我族中有小室天清散云诀,比你那不知道几流功法好得多,更何况还有筑基篇幅,且先炼着。”
王渠绾眼中焕发出点欣喜的色彩,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位真人的意思,王家有个都仙道的王禾在江北,王氏又是第一大姓,连嫡系都有好多支,李家要稳定统治,一个王氏筑基必不可少,当下恭敬地接过,谢道:
“晚辈拜谢真人,王氏在江北为主家忠臣,为真人、家主安定地界,万死不辞。”
李曦明看他一下明白了表面一层,说话也放开得多,只点头道:
“家中三全破境、白息黄芽诸丹都会给你留一份,等到准备突破了,就来一趟栀景山。”
王渠绾恭声谢了,告退下山,李曦明见他离去,看向李绛迁,问道:
“族中修行密汎的人选可有了?”
李绛迁点头答道:
“禀真人,晚辈方才查了,可惜天赋高些的阙宜妹妹已经突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