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容夏嘻嘻一笑,答道:
“满意!太满意了!还是你家最为慷慨大方,上来便是一万六千人,还是你于家最有慧根,不执着于这肉体凡胎。”
“哈哈哈,法师满意就好!法师满意就好!”
孤零零的风在空荡的街道里穿梭着,发出呼呼的风声,这于家老爷呵呵一笑,心中满意的很,暗道:
‘这位可是将成摩诃!若不是仙释两道利益交换,哪里是我们于家能够得着的人物?如今趁他还未修成摩诃,好好的赚上一笔人情,岂不快哉?’
于是面善的笑容更为热情,复又问道:
“这一城可够着大人用的?若是不够,我再寻一些大福报之人,细细洗干净了,去往法师肚中享福。”
这和尚半躺在黄金大座上,哼哼唧唧地发出几个音节,那肚子如同怀胎六月,暴露在外的肚皮上满是青紫色的痕迹,他笑道:
“不必了不必了!十万六千七百五十六人已经凑够,若是再多,恐怕要把我的福地给撑炸了。”
他呻吟了两声,好像是肚里难受,足足过了数息才继续道:
“我既然行善乐禅,自然不再走怜愍的无能路子,如今证道,即刻要成摩诃了!此后便取回我前世积累的修为,更进一步!”
这法师自然是当年途经李家的法师慕容夏了,如今十多年来一路走,一路吃,已经徒步走到了岭海郡,抱着个肚子坐在上首,咂了咂嘴,高呼道:
“老衲要悟了!老衲要悟了!”
于家人自然一阵恭贺,便见慕容夏身下潺潺流出血来,翻了翻身,好像在调整姿势,叫道:
“噫!”
“砰!”
那大肚皮砰然炸开,流转出一阵阵的异香,放出一道又一道的彩光,腹中呼呼的风声、奢靡的丝竹声、男女老少的欢笑之声猛然强烈起来,就在耳边。
流血的各种脏器之中,慕容夏肚中竟然跳出一婴儿,迎风便长,片刻便有了十七八岁的模样,非男非女,阴柔慈悲,身后身前皆有六臂,各自拿着法器。
身上则金灿灿的一片粉,随着他的行动哗啦啦地落下来,落地即刻化为大大小小的人儿,欢呼雀跃,满地乱跑。
于家人见了这幅诡异的场景,心中慌乱,连连后退,这非男非女的东西则回头,从地上捞起一动不动的慕容夏的躯体,就像吃一根黄瓜,分成四五口吞了下去。
“好滋味。”
这摩诃嘴角带着血,身形暴涨,不多时便化作小山大小,遮天蔽日,脚踩着房屋城池,两唇轻启,发出阴柔诡秘的声音:
“本座慕容夏,今日证道九世摩诃,勾连【慈悲六道观世相】,得了大神通…七日后法会,恭迎诸位同道……”
这声音如水波一般流淌,在太虚回荡,太虚内有贺喜之声传出,南北各宗各派都有修士前来贺喜,慕容夏傲然而立,静静地站在岭海郡中。
慕容夏目光移动,还准备说几句大话,面前的太虚却被硬生生撕裂,一个白衣男子破空而出,怀里抱着一剑,静静地看着他。
这男子面容藏在迷雾之中,看不清五官,慕容夏却戛然而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太虚之中的道喜声也消失不见,天地中一片寂然。
“上…上元…”
慕容夏非男非女,满是慈悲的脸上极其突兀地闪过了一丝恐惧,十四只纤手也纷纷低垂下来。
上元真人只抱着剑,冷冷地盯着他,轻声道:
“回燕国。”
慕容夏方才还一脸嚣张,顿时哑火,如同泄了气般萎靡下去,化为寻常人大小,一声不吭地钻入太虚,消失不见。
余下的于家人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上元真人看也不看一眼,同样遁入太虚,留下一座空城,以及空城中那两个硕大的脚印。
“呼!”
于家人抹了抹汗,相视一眼,冷哼一声,各自散去。
…………
玉庭山。
李清虹告别了李渊蛟,才在玉庭峰上修行了一段时间,只觉得体内的【长空危雀】躁动不已,心中烦闷,修行缓慢。
“怎会如此?”
她将手中的长枪横放下来,升起一股疑虑来,寻思道:
“难道是家中某处来了魔修,或是哪处有了血气,牵动了我这箓气…!也可能是太久未酣畅地斗法…这些年打起来都是干净利落,数招之内就见了分晓。”
各人有各人的道途,李清虹本就不是安安静静修炼的命,要斗法杀敌,血染长枪才能容易精进,如今零零碎碎已经在玉庭山上修炼了快十年了,自然是越发缓慢。
“得罪了那妖物,大黎山不能肆意进出,望月湖上的妖物又多处于湖底暗流,难以寻匿…”
她记挂着家族,又不能走太远,只闷坐在玉庭山上,正抱着枪看朝霞,却听一阵喧嚣,耳边都是踏雪的嘎吱响。
“姑姑!”
李曦峻踏雪而来,一拱手,沉声道:
“湖上来了个和尚,在山脚下搭了个棚子修行。”
“和尚?”
因为李通崖之事,李清虹平生最恨和尚,顿时蹙眉,握起枪来,冷声道:
“什么修为?!”
“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