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头。”
陈冬河挤出个微笑,见李叶生笑着闭眼,心中微微一痛,却发现李叶生眼角垂下一滴泪来,哽咽道:
“叶生叔,我知道瞒不过你。”
李叶生紧紧闭着眼,温声道:
“怎么死的?”
“巫术咒杀。”
陈冬河忍着泪回答,李叶生从喉咙深处叹出一口气,眼角再次垂起泪来。
李叶生既为李项平这样强大的人如此草草收场而悲泣,又为自己彻底终结的权力与地位而悲哀,至于同李项平的感情,李叶生心中复杂得如同一碗煮浑撒了一地的疙瘩汤。
“项平哥,你我其实是一种人。”
李叶生比李项平还要熟悉李项平。
他知道十五岁那年青石上是哥哥李叶盛的血,也知道那年李项平眼中的愧疚是怎么一回事,李叶生心知肚明,又佯装不知。
其实十二岁的李叶生总是遭到哥哥的打骂和猥亵,他咬牙数了数,黎泾村有三把刀,一大两小,想要摆脱哥哥李叶盛,必须让他们起冲突。
于是李叶盛耳边总能听到李木田家各式各样的传闻,李叶生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推动了三年,终于弄死了他。
李叶生本以为会是李木田出手,没想到是借了李项平这把刀,李叶生便给他做了一辈子的走狗,却没料到李项平死在了他前头,这使他痛苦不堪。
“项平哥,下辈子咱想做你的亲兄弟,像通崖哥一般好,像长湖哥一般亲。”
李叶生喃喃了一句,吃力地抬了抬手,从腰间勾出一瓶药来。
这是他为防备落到山越手中遭人折磨而备的药,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活下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谢文如今已经长大,与玄宣感情深厚,为父母的安排到这已经足够了。”
李叶生吃力的抬起手,感受着清冽的液体缓缓流入口中,口中顿时一麻,缓缓扭动起来,满头的白发在担架上披散着一晃一晃的。
“他娘的,是苦的。”
他在生命的尽头愤愤不平地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