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谁知,出来以后,他只看见了眉头紧锁的孟昔昭。
他的小厮在一旁眼睛红红的看着他,看着这俩人的表情,谢原双唇阖动,却没说出什么话来,他俩一起把谢原扶上马车,然后,孟昔昭跟着跳了进来。
两个清俊的公子对面而坐,谁也没率先开口,等马车动起来,离皇宫有一段距离了,谢原才说道:“谢谢。”
孟昔昭:“别谢我,谢太子吧,是他把你救出来的。”
谢原张了张口:“……太子会不会因我受罚?”
孟昔昭果断的说:“不会。”
谢原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笃定。
孟昔昭看他一眼,理直气壮的回答:“我让太子装成得了风寒的模样,咳
的像个耄耋老人,想必陛下见了他心中感觉会很好,说不定还会赏他一些补药。”
谢原:“…………”
虽然感觉有点离谱,但想想天寿帝之前投在他身上的眼神,他又点了点头:“陛下大病一场,此时性情正是难辨的时候,殿下示弱……是对的。”
孟昔昭问他:“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受罚?”
谢原默了默,回答道:“陛下叫我近前,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勃然大怒,让我出去跪着反省。”
孟昔昭:“…………”
也就是说,没有理由。
他原本以为,谢原躺枪,是因为他看着太健康了,又健康又年轻,还在他眼前晃悠,自然就会被他认为不顺眼,然后寻个由头,折腾一顿。
可听谢原的描述,仅仅因为他长得健康,天寿帝应该不至于这么生气。
难道是因为触景伤情?
看见他,想起谢皇后,继而想起甘贵妃,继而开始发疯。
……疯子的脑回路真的好难猜。
孟昔昭抿了抿唇,在安静的马车里,因为他长时间的没说话,谢原已经自顾自的低下了头,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你在那里跪了多久?”
谢原闻言,抬头笑了笑:“没多久,大概,一个时辰。”
孟昔昭:“……”
跪一刻钟就够要命了,一个时辰,怕是已经老寒腿晚期了。
“我家有个挺厉害的大夫,等回去之后,我让他上你那里去,给你诊脉,不要不把年轻时候的伤当回事,等老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孟昔昭苦口婆心,谢原却是一愣,他本来就没打算拒绝。
浅浅的笑了一下,他说道:“我省得,那就麻烦孟大人了。”
说到这,他还斟酌了一下,然后才对孟昔昭开口:“我受罚的事,劳烦孟大人不要告诉其他人。”
孟昔昭突然扭头:“为什么?”
谢原眨眨眼,一脸真诚的回答:“我不欲让祖父知晓,所以劳烦孟大人替我保密。”
孟昔昭:“…………”
你一瘸一拐的回去,你祖父只要没得白内障,一定就看得清清楚楚。
好你个谢原,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说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就是怕他把这事告诉孟娇娇吗?
本来还挺心疼他的,但是一听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孟昔昭突然感觉非常不爽。
他脱口而出:“你可能不知道,舍妹的手帕交,比我认识的百官都多,今日的事,绝对瞒不住她的耳朵。”
虽然,那些手帕交都不是跟她真心相交的就是了。
谢原呆呆的看着他,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以后,脸颊瞬间爆红。
分明二十好几,却比他这个未弱冠的人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望着他,孟昔昭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孟家家教严格,你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马上便是腊月,若诚心诚意,就找冰人上门,也免得我爹娘总是担心。”
…………
马车先把谢原送回府,看着他一瘸一拐、顺便同手同脚的下车,孟昔昭油然而生一种过来人的优越感。
难怪他大哥那么喜欢教训他,真的很爽啊。
把帘子放下,孟昔昭坐回到只剩下他一人的马车当中,因为没了谢原,空间顿时大了不少。
孟昔昭喟叹一声,坐姿没个正形,想着谢原今日的遭遇,也想着皇宫里的诸多变化。
小发作一次之后,这药就要暂时的停了。
用滕康宁的说法,用药的过程像暴雨,一点一点的把水位涨到危险的程度,然后再用一剂猛药让它瞬间溢出,溢出之后,堤坝就被冲垮了,而冲垮的堤坝,在洪水肆意的时候,是决计无法再重新建立了。洪水会蔓延到每个角落,淹死所有生物,虽说这个过程也需要一段时间,可至少,已经无人能再阻止了。
所以当这卒中一开始,天寿帝就已经无力回天,好好养着,或许还有三四年可活。
而一旦孟昔昭决定再次用药,都不用一个月,可能几天,也可能十几天,一个大发作,就能直接把他带走。
但是不行。
还有一些事没有完成,孟昔昭不能让他现在就死。
甘太师还活着,甘家还好好的,而奸臣一党,还有残留,更要紧的,是他必须在天寿帝活着的时候,给詹慎游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