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话或许不足为信,可接二连三站出来这么多人,且他们说辞一致,就叫人不得不怀疑了,当下众人看着崔窈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崔窈的面色一点一点变得僵硬起来,这是她没有想到的,顾南枝竟然轻而易举就扳回这一局,还令她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县主,都是民女没有管教好身边的人,才叫她们冲撞了县主,还请县主责罚。”她还跪在地上,长长的睫毛缀着泪珠,显得既柔弱又无辜。
顾南枝叫白露把赏银分给站出来的那几个人。
她坐在马车里,明艳的面容若隐若现,淡淡看了崔窈一眼,“想崔家祖上都是何许人物,怎得如今到了崔姑娘这里,沾染了世俗的算计不说,就连傲骨都不在,膝盖变的这般软,崔姑娘既然愿意跪,那就跪着吧!”
说完,等白露上了马车,她放下车帘扬长而去。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围观的百姓,看着崔窈的眼神几经变化,从最开始的同情,以及愤愤不平,到现在只剩下唏嘘不已。
更是有人直言不讳道:“看来首辅大人说的不错,如今的崔家,果真风骨荡然无存,遥想崔家诸位先祖,那是何等的风流人物,哎!”
他一连叹了三声,然后无比失落,转身离开。
众人也纷纷摇头。
刚才崔窈那一跪,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她虽然跪在地上,比顾南枝低一头,但脊背挺直,仍带傲骨,心里是极其看不上顾南枝的。
但现在,迎上众人的目光,她只觉得无地自容,特别是顾南枝的话,与刚才那个中年男子,那三声刺耳的叹息,像是一下子夺走了她的精气神,她的脸顿失血色,就连挺直的脊背都弯了下去。
她又羞又恼,屈辱的眼泪,眼瞅着就要夺眶而出,却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她不能哭,哭就等于示弱。
“小姐……”两个婢女担忧不已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没有热闹可看,围观的百姓很快就散了。
一时间,巷子口只剩下崔窈和两个婢女,当然还有他们崔家的马车。
“人都走了,小姐快起来吧!”两个婢女立刻去扶崔窈。
围观的百姓都已经散了,她还做戏给谁看?崔窈一脸嗜血的寒光,她正准备起身。
哪曾想一辆马车突然停在巷子口,从里面探出一张十分欠扁的脸,沈追看着她啧啧叹道:“崔姑娘不是说,要一直跪到华阳县主原谅你吗?若本公子记得不错,她好像还没有原谅你吧!”
他手里的折扇,一开一合,啪啪作响,风流倜傥的脸上尽是嘲讽,“怎得崔姑娘说出的话,难道跟放屁一样吗?”
“哈哈哈……”他说着大笑出声,“崔姑娘以后若是再放屁,记得要偷着放,可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放了,省得贻笑大方。”
撂下这句话,他也扬长而去。
“啊啊啊……”崔窈气得面容扭曲,沈追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嘲笑她,等着吧!她一定要把顾南枝那个贱人,还有沈追全都给杀了泄愤。
谢家。
玲珑早已经离开。
谢逆双眸柔的似能滴出水来,他盯着那盒莲子糖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一颗都不舍得吃,无聊到数了一遍又一遍,足足有八十六颗。
是莲子糖呀!
莲子这种东西,心是苦的。
这说明什么?
她知道,陛下赐婚,他心里有苦说不出。
而莲子糖,已经去除了心,没有苦,只剩下甜。
她这是在安抚他呢!
吃了糖,心里就不苦了……
“枝枝……”他眼睛有些酸涩,呢喃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拿了一颗莲子糖,放进嘴里,甜甜的莲子糖,一下子甜进他的心里。
霍岑见他这副模样,白眼一翻,不就是一颗平平无奇的莲子糖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吃的是金子做的莲子糖呢!
他出去了一趟,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大人……”他简直不忍直视,在谢逆耳边低语了几句,将刚才发生在巷子口的事,说给谢逆听。
又是崔窈!
谢逆眼中柔光一敛,一片幽沉,只剩下慑人的冷意。
“启禀大人,崔窈在外求见。”就在那时,有侍卫来禀告。
霍岑看了他一眼,擅自揣摩他的心思,“大人,属下这就去打发了她?”
谢逆本不欲见崔窈,但她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叫人把崔窈带到前厅去。
崔窈知道谢逆不喜欢她,她原以为自己今日会吃闭门羹,没想到谢逆竟然叫人把她请进来,她满心欢喜,他这是改变心意了吗?
她这算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父亲原本是不愿意让她嫁给谢逆的,其实她知道父亲的心思,父亲想让她入东宫,做太子侧妃,助家族重返昔日荣光,可她不愿,她打心里看不上太子。
她只在前厅等候片刻,谢逆便来了。
他轻袍缓带,踩着细碎的光晕而来。
“大人!”崔窈脸上的痴迷一闪而逝,她起身向谢逆行礼。
谢逆径直走到主位,缓缓坐下,语气是一贯的疏离与淡漠,“不知崔姑娘今日前来